阮娇娇着急,在孟初礼的话结束的当口,抓紧时间低声道:
“聂弘深是海寇的人,他救了你,也许并不是出自路见不平的好心。”
孟初礼怔愣片刻,“他是海寇的人?谁同你说的?”
阮娇娇听见门边有声响,语速加急,“我二哥。”
才说完,聂弘深就从外头进来,问二人:
“说完了吗?”
阮娇娇谨慎,“没说什么。”
聂弘深斜乜她,“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这人我得交给古通一。”
他踱步进来的时候,孟初礼还慎重地上下打量他。听到这话,孟初礼也不慎重了,兴奋道:“成成成,走,现在就去?”
聂弘深嫌弃看他,“没见过要进虎口的人乐得像你这样的。”
孟初礼咧嘴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身郑重同阮娇娇道:
“我家娘子说一定要在家里等我回去。我怕古通一的人为难她,昨天夜里走之前叫她去阮宅和四姑娘一块儿住了,不知道她去了没有?”
阮娇娇尚未答话,聂弘深就道:“昨夜你前脚才被拉走,后脚就有人上你家去,想将你娘子一块儿带走。”
孟初礼大惊,“那她——”
“她没事,安全得很。”聂弘深道,“四姑娘说可以放到仙乐坊去。”
孟初礼略一思索,便肯定点头,“也好,古通一不敢去仙乐坊的,叫她在那儿待着也好。”
聂弘深示意进来的人近前,问孟初礼:“孟掌柜可准备好了?”
孟初礼一愣,皱起眉,“准备?我要准备什么?”
也不必多问,后进来的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抬手一打孟初礼的颈子,略一矮身,接住孟初礼软倒的身子,将人扛在肩上就往外头走。
阮娇娇咋舌,“你……他——”
“嘘。”
聂弘深示意阮娇娇噤声。
没一会儿,小院外头传来咋咋呼呼的叫喊声。
“昨天在长乐巷有个小偷,听说跑到这儿来了,快点给我搜——呃?!”
“别搜啦。”有个汉子的声音高亮响着,“人在这儿呐!古大人!”
“你是谁?你肩上扛着的是什么人?”
“小的是聂爷手下的花匠,昨儿夜里这偷儿跑到了聂家的院子去,叫我逮住了。我本想带回家来,今天到官府领赏去的,没想到官老爷们先来了。”
“花匠?他去了聂家?”古通一声音被拉得很长,似乎不太相信,“昨天半夜他是被几个人救走的,到聂家的时候就一个人?”
“那我可不知道。”自称是聂家花匠的汉子答,“他来聂家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身上还带着刀。”
“带着刀?”
“怕是想杀我们聂爷吧?”花匠汉子道,“大人,您先告诉小的,小的抓到了这贼,能拿多少赏银?”
外头静默了好一会儿,有悉悉索索的商讨声传来。
阮娇娇听得一颗心都提起来,想着古通一的人会不会闯进来,搜这院子。
“五两?也忒少了些,我们聂爷吃一顿饭都不止二两银子呐!”
“行行行,师爷,给他二十两。你,人放下,你可以走了。哎,站住!这是你家?”
“是,这是小人的房子,怎么了大人?”
“他昨天夜里当真是一个人进的聂家,没有同党?”
“我骗大人做什么?更何况,我要是能多抓到他一个同党,不就能多拿一份赏钱吗?”
又是静默。
阮娇娇等了半晌,才等到古通一呼喊着人收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