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从布坊回去的时候,去了一趟书肆。
之前说要买好看的信笺给海卫军头子写信,征求她招更多的海卫军亲眷的意见,当日里因为货船运黑土的事情,又加上夜里秦江来捣乱,阮娇娇还没做。
潢县最大的书肆是聂家开的陶然书肆,离阮娇娇的布坊隔着好几条街。
颂爷今日告假,去处理私事,阮娇娇正愁是要走过去,还是找一辆外头的马车,戈青就正巧走到布坊门口,高兴笑着,叫了她一声。
阮娇娇看到他,又惊又喜,“你不是在北——”
话不敢说,看戈青一身寻常打扮,就只是一个热血江湖青年的样子,赶紧住嘴。
戈青瞧她谨小慎微模样,笑着靠近,问阮娇娇:“四姑娘这是要回府?我恰好也找卫伍婶去,咱们一道儿?”
阮娇娇摇头婉拒,神色轻快道:“我想去一趟陶然书肆。”
戈青好奇,“去哪儿做什么?”迎着阮娇娇好笑的目光,又觉得自己这问题有些傻,一拍脑门,“瞧我,去书肆自然去买书的。陶然书肆快近西城门了啊,四姑娘这是打算走着去?”
阮娇娇犯难的正是这个。
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她走倒是能走,就是慢一些。回程的话,说不定要走到三更天……
“四姑娘,等着,我回阮宅拉马车去,咱们坐马车去。”
戈青道,也不管阮娇娇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瞧她手上抱着的布匹,问清也是要拿回家的,索性一把抱了过来,小跑着往阮宅去。
阮娇娇看他张扬活力的背影,想着他若干年后,或许也能长成一个大将军。
或许肌肉会再长点儿,结实点儿。
嗯……不要像秦江,秦江的身形就太吓人了。
阮娇娇想到自己瞧见的没穿衣服的秦江,肌肉块垒分明,贲张隆起,悄悄吐吐舌头,低下头。
“嘘,嘘,阮娇娇,不要再想他了,他是别人家的夫君诶!”
阮娇娇轻敲自己的脑门,靠在布坊门口,等着戈青。
今日收市算早的,大家伙儿刚赶完一匹大货,阮娇娇不敢苛待织娘们,日头没落就催着织娘们回去好好歇息,放大家一天假。
石方街里头还热闹得很,有和阮娇娇相识的掌柜见阮娇娇靠在关着的门板上,过来寒暄几句。
那多是青年掌柜或是店家,阮承泽不止一次叫她多去认识青年才俊,多去结交友人了。
阮娇娇先前心里膈应,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昨天听了仙乐坊那花娘的话,突然就想通了。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此前二十年,她少见别家公子,在美好的豆蔻年华又缠绵病榻,没法常出门,因此来了个秦江,就满心满意地喜欢他。
可他对她并不是满心满意的,他有过失联,有过莫名其妙和她没讲清楚,就离开的时候呐。
他如今还成了别人家的郎君,即将有孩子。
她该像那位花娘说的一样,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好男人多的是,李朝有这么多男人呐!就算一天同一个李朝男人吃饭,吃到七老八十一瞧,后头还排着老多男人呐!
织娘们今天的玩笑话里头,就有这一句。
阮娇娇想到此,不由得轻快笑起来。
同她说话的是隔壁金铺的少东家,见她心情大好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她弯起嘴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