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急?!”
阮承泽几乎要破音。
“我还当阮二爷攀上了哑世子这金饽饽,阮家在东南的生意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呢。”
阮承泽沉默了一下,坐在一旁。
秦不理又捻桌上的茶点吃,“阮二爷着急的并不是海寇借了阮家的漕运,而是海寇借了阮家的漕运——还没给钱。”
账簿上没有,意味着不论是船钱还是买路钱,这些银子都没落到阮承泽的口袋里。
商人重利,秦不理从方翠翠那儿听说过阮承泽嗜钱如命的性子,是以管钱袋子的钱多多失踪的时候,有极大的可能已经遭了横祸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将阮承泽收为己用。
阮承泽讪讪,“这……这只是其一,我阮承泽还是李朝的忠诚子民,这一点昭南殿下可为我作证!”
秦不理慢条斯理喝了口茶,问阮承泽:“昭南殿下来这儿做什么?”
阮承泽整肃了面上的神色,“贵人的事情,我可不敢多打听,你要是想问,去问问你们秦大将军。”
秦不理斜乜他,“哪位秦大将军?”
阮承泽也给自己倒杯茶,但是用来漱口的。
“自然是秦不理,你们海卫军有几位大将军?姓秦的不就他一个?”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昭南世子来东南的事情?”
京城来的密报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昭南世子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都较为敏感,太子和几个皇子无心皇位,倒显得他一个哑世子因为在政务上的出色,又合朝中大臣的心意,显得出挑起来。
秦不理曾听说世子有心争夺帝位,但觉得是无稽之谈。
不说李昭南的出身,单是他是一个哑子……
一个哑子,秦不理顿了一顿,想起之前在这密室之中听过的,声音嘲哳的男声。
大氅厚重,遮挡身形,秦不理没法跟方才看到的背影对上。
“他当然知道。”
阮承泽又漱了一次口,对着桌上那清单,一筹莫展。耳听秦不理说“没人同我知会昭南世子微服私访的事情”,阮承泽还嗤之以鼻。
“那是你在军中地位低下吧,你们大将军总不能事事同你……”
阮承泽说着,又觉得哪处十分诡异。
“秦江?”
“是。”被他点到的人,神色平静。
“你姓秦?”
秦不理几不可察,微微弯唇。
这爱钱如命的东南首富,聪明得叫他惊叹。
“是。”
“你总不会还有别的名字吧?”
“阮二爷担心我是秦不理?”
阮承泽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口。
总不能这么倒霉吧?虽然他心中隐隐感觉秦江有人跟着,跟着的人还能轻易认出哑世子李昭南,但总不能……
“哈哈,哈哈,”阮承泽哑声笑,尴尬得很,“你不是叫秦江吗?”
“那是令妹听错了,以为我叫秦江。”
当时紧急,戈青的“秦将军”脱口而出两个字,在瞥见他的杀人目光的时候,倏地就止住了。
阮娇娇单纯,以为他叫秦江。
从那以后,戈青也不敢再叫秦将军或将军,只叫他“头儿”,免得他在阮娇娇面前露馅。
秦不理看着那一双同阮娇娇相似的眼睛这会儿木然了一会儿,随即瞪大。
“我去!你该不会真的是秦不理?!”
阮承泽站起身来,往后退两大步,仿佛秦不理是会吃人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