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猫叫。
秦不理一凛,快速吹灭桌上烛火。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阮娇娇最后一眼,是看见秦不理推了一把阿弥的肩,阿弥嗔怪回头,瞪了他一眼。
火光熄灭得太快,阮娇娇在黑灯瞎火之中不敢动弹,只能站在原地,手扶着桌子。
房中没有声音,不知道他们两人去了哪里。阮娇娇觉得孤单,像是被抛下,又觉得冷。
门外有灯笼被提高,火光照在门上。阮娇娇不知道提灯人是谁,但极快地收敛了心绪,用手背擦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一滴泪,借着门外那微弱的火光,抱着蜀缎锦坐回**。
“姑娘,四姑娘?”
门外的提灯人轻扣门扉三下,并轻声唤。
阮娇娇缩在拔步床的平台上,探头往外看。
她听出了那人的声音,是府里的马车夫老许。他跟她二哥出去了老长一段时间,看样子也是今天才回来的。
“老许?”阮娇娇轻声问。
“是我。”老许在门外应答,没打算推门,似乎只打算站在门边说话,“二爷担心你,让我回来看看。姑娘没事吧?”
阮娇娇摇头,又想到摇头老许看不着,便出声道:“我没事,我要睡了。”
老许在外头连连应声,“哎哎,那成,你早些歇息,二爷把府中的护院都带去饭来庄了,不过姑娘放心,府里有人保姑娘周全的,姑娘只管安心歇息就是。”
护院都带走了?
“二哥带那么多人去做什么?”阮娇娇好奇。
老许好笑出声,“撑撑场面,吓吓薛仁德。这陇南知府啊,也合该得点儿教训了,要不不知道谁才是给钱的大爷。”
阮娇娇立刻明白了。
她二哥向来是恩怨分明的,甚至可以说是睚眦必报。薛仁德和守卫军今夜这一遭,他若是不出一口恶气,怕是睡不着。
老许也不好同她多说似的,交待她早些歇息,便提着灯笼走了。
阮娇娇看着那灯火亮光往旁去,周遭又要陷入黑暗里头,心中紧张了一瞬,追着那即将走远的火光快走了两步。
想叫老许把灯笼留下,她怕黑。
外头好像还有猫叫,阮娇娇已经到了门边,也不知道个怎么鬼使神差法,蓦地将门拉开。
夜风一瞬间就灌了进来,冷冽又刺骨。
阮娇娇打了个哆嗦,眼看老许的灯光要消失在院门那儿,又是鬼使神差地,往外迈了一步。
这一迈,就觉得踩着了什么东西。硬,长条状的,硌得她的脚心疼。
阮娇娇摸索着捡起来,放在手上摸了一阵,觉得是把钥匙。
“秦江。”
阮娇娇往身后的房里唤。没有回应,连个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院门有火光映照过来,老许好像回身,并停在了那儿。
阮娇娇摸摸捡到的钥匙,觉得应当是老许落下的,便紧了紧大氅,朝着院门的火光去。
那火光并未停留多久,老许只是顿在那儿查看什么东西,察觉没有异常,他就走了。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步伐矫健,也没有发现阮娇娇在后头追他。阮娇娇追了一段,反倒逐渐落后下来,累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