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当时还不知,秦不理说的看着她、看着阮承泽是怎么个看着。
她还以为是他在阮家里头安插了眼线,替他盯着。以至于这几天她看谁都像是秦不理的人,想着这悍匪秦江当日有同党掀车帘,应该不会是单打独斗的人才对。
但看了几日,还没看出谁是谁。这一日午后,她爹领着两个神医,两个神医后头跟着一个压根藏不住身形的秦不理,阮娇娇这才大惊失色。
他亲自来?!
“这是擅推筋活脉的秦江。”
神医医无能这般介绍他。
“乡下来的粗鄙之人,人老实,一手好功夫是祖传的。像四姑娘这般虚弱之症,可由他来调理。”
人老实?!
他可是悍匪!
阮娇娇诧异张嘴,这有些蠢的神情落入秦不理眼中,阮娇娇就见得他眼中的笑意,连忙闭紧嘴。
阮宏放面上尚有犹豫,可听医无能说:“他手中有秘方,先前四姑娘昏迷不醒,在下也是从这位秦郎君这儿得到秘方,按那法子医治四姑娘,四姑娘如今才康健起来的。京城左相家的小公子,同四姑娘一样病症的,也是得了他医治才好的。”
权公也在旁边道:“哎,你这阿爹也莫看眼前,莫看你家四姑娘如今醒了,就觉得万事大吉了。她虽然心肺都全好了,但连通心肺的经络筋脉等还孱弱纤细着呢。这就好比修复了的大水缸接了线细的管子,一个遭不住,线细的管子断了,那这大水缸也没得什么用了。”
深入浅入,言简意赅,阮宏放果然就煞白了脸,不再犹豫,冲着秦不理作揖行礼。
“那就有劳秦大夫。”
秦不理赶紧扶他,有意瞥了一眼阮娇娇,眼中带笑。
“我也并非什么大夫,只是一个赤脚乡下人,阮老爷叫我本名秦江就好。阮老爷若不嫌弃,就叫我在府里做个长工,顺带给四姑娘调理身子就成。”
“长工?这可如何使得?秦郎君该做我府座上宾——”
“哎,阮老爷,你可不知道,这秦江爱干粗活,治病救人什么的,他志不在此,你就随他心意就成。府中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给四姑娘驱车赶马、看家护院的,你交给他,保管不会出错。”医无能笑得像庙里的菩萨,揽着阮宏放的肩,轻轻拍。
阮宏放目光有一瞬迷茫,后又陷进医无能的话里,跟着喃喃两声:
“保管不会出错。”
“是啊。阮老爷,你可这相当于一份钱请了三四个苦力啊,你看他这五大三粗的,四姑娘交给他,不吃亏。”
阮宏放便深以为然,点头。
阮娇娇惊叫:“爹!这是……这是外男!男女授受不亲,他……”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别有用心!
阮娇娇又羞又愤,瞪着秦不理,余下的话却被她爹打断。
“医者父母心,秦郎君为人正直,定不会做有辱你名声的腌臜事。此事我已经同你二哥商议过了,事关你身体康健,咱们别的都可以不考虑。”
想来是医无能和权公在来之前,已经同她爹和她二哥讲过了,她爹方才虽又犹豫了一下,但到底还是赞成这悍匪秦江来“医治”她的。
阮娇娇才要说这分明是个悍匪,瞥见秦不理指尖有寒光一闪,登时吓得不敢出声。
短刀!
她见过他杀人的,他杀人那般干脆利落,如同风一卷,人就倒地暴毙了。
阮娇娇便不敢再说,只是蓦地觉得委屈和无奈。
秦不理看她这般惧怕又忌惮的模样,似乎颇为满意,同阮宏放道:“不若就从今天开始。老爷可在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