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几个婢女和闵万尔都被送到了阮娇娇在的房间。
婢女们都挨着坐，有因为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战事兴奋的，也有紧张的，更有默默垂泪，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的。
方才听闻外头来了五百海寇，有个婢女偷偷溜上门楼看过，回来和阮娇娇等人讲：
“看着人不多，也就占了门楼外头一点点而已。那些人就留了头上一撮小啾啾，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嘴里呱啦啦说的不知道什么话，像青蛙叫似的。”
那婢女说到此处，自己先忍不住，噗呲笑出声。
她一笑，带得其他人也笑起来。
那婢女又叹道：“只是就算看起来少，你们再看看咱们，也不过就三四十人，这以少对多，我们能有胜算吗？”
“唉，也是。不过我们有火炮啊，只要一炮下去，不得要上他们百来条命啊？！”
“不过，底下的那些汉子都是什么人？他们穿的是海卫军的衣服，是海卫军吗？”
“我也不知道，但听戈青说，今天四姑娘的马车被守卫军的人假扮山贼，拦住了，又是海卫军的人救的呢。”
“哎呀，那可不是跟上次一样，上次四姑娘马车坏了之后，也是有海卫军来搭救，后头不是正巧也有山贼来么？”
“你这样一说……对啊！这海卫军可救了咱们四姑娘两回了呢！要我说这守卫军可真不是东西，上次冒功领赏也就罢了，这一次居然还敢假扮山贼！”
“这可不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么？我听说上次海寇犯启明县，启明县的来人请守卫军去救，守卫军干脆将城门闭紧了，不叫那信使进来呢！”
“竟有这种事情？”
“你们不记得了？就是去年腊月中，不是有两天关闭城门、宵禁么？就是因为启明县的来求援，守卫军的蔡康生怕海寇紧随其后而来，连要回城的人都不顾了，关了两天城门呢！”
“居然是这样！我说好端端的怎的城门突然关了呢！那蔡康怎的能置外头百姓性命的不顾？！”
“别提了，听说古罗巷有个孕八个月的妇人，当天恰好去乡下找神医看病归来，城门关了，甭管她在外面怎么哭求，她那倒霉丈夫在城里怎么求衙门告守卫军的，人家就是不开门。寒冬腊月的，竟叫那妇人活活冻死在城门外头的野地里了。”
“哎呀阿弥陀佛，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谁说不是呢，那两天啊，城门外的野地除了冻死人，还有人趁火打劫，趁乱轻辱良家妇女，那可是一片混乱啊！守卫军在城墙上头看着，别说喝止了，眼看有人被砍杀到城门下头了，连一箭都不发，就这么看着人被活活砍死。”
“天啊！哪怕喝令人家住手呢！”
“启明县来的信使见这样，第二天晚上就找了个树枝上吊了。他死了，蔡康才叫开城门。”
“哎呀！真是气煞我也！这些守卫军真是畜生！”
伴着婢女们义愤填膺的话，外头第一枚火炮响了。
“轰隆”一声，照亮已经落下的天幕。
阮娇娇靠在窗前，能看到门楼外头的一闪而过的亮光。
惨叫声顺着夏日燥热的风传来，叽里呱啦的异族语言就没停过，只是比先前更嘶哑了。
阮娇娇的心思还在秦不理告知她的那件事情上。
他说她二哥阮承泽同海寇有勾结，借助水运，给海寇运送钱财米粮，还有堪舆图。
阮娇娇的脑子乱的很，好像所有事情都串起来了，又好像没有串起来。
他不是海卫军，却说如果有必要，会除掉他二哥。
有必要是怎么个必要法？
他现在还没除掉她二哥，是不是……
又一声火炮剧响，阮娇娇蓦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