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刻有人掀开车帘,定然能瞧见阮娇娇全身无力,趴在秦不理身上。
很难不让人误会这旖旎之色。
阮娇娇也知道这姿势十分不妥,非常不妥,大不妥,可她一时爬不起来。
她大病一场,久治未愈,经历一番提心吊胆和天旋地转,身上哪儿还有半分气力?
秦不理粗重的喘息在她头顶,她刚才重拳砸他那一下,打的是他脆弱的地方,听起来他疼得不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形。
阮娇娇费力从他怀里撑起身,腰后有铁臂横着将她箍紧。
“别乱动。”
秦不理粗声粗气,浓眉紧皱,眉间拢起一个“川”字。
阮娇娇自是察觉到了极为不妥的地方,双手撑在他壮实的胸膛上,一时僵住,当真不敢乱动。
只是四目相对,莫名觉得车里的热度又升高几分,两个人的面上都有窘迫和尴尬。
“四姑——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继续。”
前头的戈青猛地一掀车帘,又手忙脚乱立即放下,说是不好意思,但细究起来话里有戏谑的成分在。
阮娇娇蓦地涨红脸,窘迫又羞恼,怒瞪秦不理一眼,双目蓄满了泪。
秦不理有过一愣,掐着她的腰用力将她往旁一翻一送,自己则迅速跪坐起身。
阮娇娇赶紧也坐起身来,往车后头挪,直到背靠矮座,退无可退,才抱起自己曲起的双膝,头埋下去,双手微微发颤。
有马蹄声纷纷,还有汉子的呼喝声,由远及近地来。
前头的戈青用力咳了一声,高喊其他阮家车马跟上,再同车里的人高声道:
“四姑娘,坐好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得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
偏戈青说这话之前,已经打马疾驰。
突然的冲劲叫阮娇娇往后一倒,后背重重磕上矮座,整个人又不得不往前冲去。
秦不理一撑车壁,往她身前一拦,又将她接了个满怀。随即迅疾将人横抱起,以肩撩帘子,将阮娇娇妥妥放到矮榻上。
“坐好,扶稳。”
大手将阮娇娇的小手一包,拽着将娇嫩小手放到矮榻扶手上。
马车颠簸,不要命地狂奔,阮娇娇心中慌张,两只手都握住了扶手,尽力稳定自己的身形。
“有几人?”
秦不理就坐在阮娇娇跟前,一撩车窗帘,查看外头。
阮娇娇瞧他宽阔挺拔后背,如山似的挡在她前头,心里安定不少。
汉子的呼喊声和马声落在后头,阮娇娇虽然不知道情势是如何变化的,但是看起来戈青当机立断,带着阮家的人跑了。
荀瑞的守卫军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道还剩多少在周围。
可从秦不理敢撩起帘子大刺刺探身出去看前后的动作来看,守卫军大概都跟着荀瑞跑了。
“不多,十几个。但是咱们车重,跑不快。”
戈青在前头大喊,回复秦不理。
阮娇娇心中清明。
这么熟稔的一问一答,这二人确实是相识的没错。
“叫后头的散到别处去,他们要的是阮四。”
秦不理这般沉声吩咐,阮娇娇晃了晃神。
阮四?不就是她么?他们是谁?要她做什么?
声声雀叫从前头传来,阮娇娇又恍惚,心想这鸟叫声好像在府里常常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