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理要如何不急?
他原是带伤来的陇南城,原想一举通过拔刀相助结识阮承泽,从而套取阮家是否为背后主使的情报,没成想阴差阳错,阮承泽换成了阮娇娇。
那也就罢了,美男计还是能用的——只是用得不太顺畅,最终在方翠翠的配合下,从阮娇娇那儿得知阮承泽书房有密室。
既是密室,那阮家通敌的罪证必定在其中。
原本只要从阮娇娇那儿拿到那所谓的钥匙,就能开启密室。
阮娇娇出门拜观音那天,阮承泽却将那块金镶玉拿了去。
秦不理和方翠翠尚且还不知道是不是阮承泽看破了方翠翠的身份。
阮家的情况,也比他原先设想的复杂得多。
除了边军老将许镇北在,还有别的势力掺杂在其中——比方说那天往书房里头扔装满火油坛子的人。
秦不理最初时候安排在阮家的眼线,曾被许镇北一一拔除。阮家毕竟家大院大,总得要补充人手的,听戈青说,许镇北是在秦不理回北长港后再招的。
想来那些扔火油的必是在那段时间新招的。
“那段时间,阮家二爷急于扩充家中奴仆数量似的,是从临近州县招的人。”戈青揉着自己的腰和屁股,哎呦叫唤了一阵,干脆在树下躺倒。
反正阮娇娇院里的人都跟着她出去了,那阵仗,怕是要踏平医馆去。落了这院子里一个清净。
戈青嘴里叼着根草,继续道:“要不是阮家大张旗鼓招人,还招强壮青年男子,我还进不来呢。”
秦不理靠在树干下,等着阮娇娇房里最后一个奴婢出来,冲着他们这方点了点头,随后提着罗裙急匆匆出去,立即大步往阮娇娇房里去。
戈青呸掉嘴里的草,也跟上。瞧自家将军熟门熟路的,分明来过许多次的样子。
“将军,您找什么呐?”戈青好奇。
秦不理不说话,走进房中,先看到地上一小滩血。
明明是暗红色,却比昨日书房的大火更灼目,刺痛他的眼。
奇怪,分明只是一个疑似逆贼人家的女子,他何须这样放在心上?
此前对她好,待她温柔,叫她感受他的善意和假扮出来的温情,不过都是为了套知阮家的情报。
谁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单纯如白纸,不谙世事,又体弱多病,又胆小怯懦,叫他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如今不知道那密室究竟是真是假就罢了,还白白折损了方翠翠。
秦不理垂眼看着地上那滩血,半晌才发现自己死咬的后槽牙疼,被自己的指尖戳痛的掌心也疼。
他何须在意她?
秦不理不齿自己竟有片刻心软,半眯眼,逼自己移开视线。
她咳出这口血的时候,他也在的。
他将她放在地上,还打破了花瓶,惊动了人来……
打住,打住!
秦不理面色铁青,勒令自己,去翻她桌上的一个盒子。
当日在取出暗藏在蜀缎锦中匣子的东西时,他每样东西都看过,确实没有一枚金钥匙。
那枚金钥匙,是后头被放到阮娇娇的盒子里的。
秦不理粗糙的长指头翻拣着盒子里头的金石玉器,回想从火场之中被扔出来的那枚金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