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睡了一觉起来,阮娇娇又犹豫起来。
查证程家灭门案,自然是件大得不得了的大事。阮娇娇怀疑单单凭借自己的力量,是不是能干得成。
再者说,托守卫军干这样的事情,若是结果不慎,相当于她阮家有了个把柄在守卫军的手上,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不是一件祸事?
思来想去,阮娇娇又找方翠翠商量。
方翠翠昨夜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脑袋晃了半天,无神的双眼才勉强对上焦,把阮娇娇放在视线里头。
“姑娘,做事贵在雷厉风行,像您这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若是叫您领着海卫军打仗去,海寇都要感谢您的让步。”
阮娇娇抱着自己曲起的膝,“我这不是谨慎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方翠翠已经又躺下,不知道她昨晚半夜去做了什么,困顿得厉害。沾了枕头,喃喃道:
“程家那件事情,你不查也有人管的。你若实在是担心,实在是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你就还做你的自在四姑娘不就得了?阮家也不缺你吃的缺你穿的,你何必非得给自己找事情做?”
阮娇娇正是没个主意的时候,方翠翠这样一说,合该她心中所想。
“也是,也是。这件事情,若是二哥知道了,自然会自己去查证的,那我……”
“你不是说秦江不叫你告诉别人,连你二哥问都不许说?”
方翠翠彷如垂死病中惊坐起,用力睁开眼睛。
阮娇娇吓一跳,“可这毕竟是……大事。”
方翠翠复又闭上眼,“你昨夜里还怀疑过程家灭门,可能是你二哥所为。”
阮娇娇心头惶惶一惊,急忙摆手。
“不会的,不会是我二哥。”
方翠翠睁眼,无言看她。这一次,干脆转过身去睡,背对占了她小半张床的阮娇娇。
“姑娘,不管你打算如何,明日再说吧。我今日……不太妥。”
阮娇娇便去探她的额,“你怎的了?你额头怎的这么冷?”
方翠翠嘟囔了一句什么,阮娇娇只听了个“泡水的老毛病”,别的听不清了。
阮娇娇再摸她后颈和手心,摸出一手冷汗来,心里便发慌。
“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用。”
方翠翠倒还有力气迅疾翻身,拉住已经下床了的阮娇娇。
这是这暴起的力气,叫她立刻虚软下来。
“你别去,我躺一躺就好了。”
方翠翠这般说,拽着阮娇娇的手没松开,没一会儿,竟然就沉沉睡去。
阮娇娇轻轻推她肩,尝试唤醒她,但她竟是连眼也不睁开了。
这下阮娇娇如何还待得住?赶紧提着裙子跑出去叫人。
路上因为还没好利索的左脚,跌倒两次,跑到院门那儿才碰到一个少年模样的奴仆。
那少年反应迟钝了些,只会呆呆看她。
阮娇娇急得一跺脚,又因为疼痛皱起眉。
“快去!找大夫去!”
那少年奴仆这才回过神来,“哦哦”了几声,跑出去几步,又回身。
“阮四姑娘,小的也会些医术,不如让小的给翠翠姐看看?”
阮娇娇眉头蹙起,“叫你喊人去,你别在这儿耽误。”
但这人也不听她说话,自顾自往她房里走。
阮娇娇拦他不得,又不得不去叫人。
这一回来的,是阮承泽。
阮娇娇猜他原先也是要来找她的,正巧将她接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