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十夜不够烦她鲜血淋漓，卖惨的吗？
般若：“那我也得换件衣服。”
“是，姑姑。”
一行人终于离开。离开前，还特地拿了几十套衣服过来给般若选。据说都是静夫人特地吩咐了，精心准备的。
般若瞧了一眼，发现还真是十分用心。
一件衣服上，墨玉、琉璃、珐琅等等缀在其中，还有一些般若不认得的珠玉翠环，但一眼瞧去，就知道对方下了血本，毫不吝惜。
般若仔细拿在手里瞧了瞧，发现单是那墨玉，便不是一般的墨玉，大抵是取自传说中深海乌鲸的齿，锋利无比，缀在衣裙上，可以让一般低等鬼子无法近身。而琉璃、珐琅自也不是一般的材质。
它们只是形似，但内里的出处都不一般。几乎都自带防身效果。
这样的东西在王舍城是标配，人人都会带，但能将这么多珍贵的宝物放在一条裙子上的，都是最高阶的鬼王们了。
静夫人出手就是大几十件随般若挑选，在旁人看来，是诚意十足，敬重有加。但落在般若眼里，只觉得儿戏。
她想张扬，想炫耀，真的没必要。
她早已不是她的假想敌。
般若：“替我谢过静夫人好意，但我毕竟是个出家人，还是朴素一些好。”
般若翻遍了乾坤袖，最终穿了件最为低调的道衣。浆洗到灰白，已经不知道穿了多少年月。
般若这一身走出去的时候，侍女们看着灰扑扑的一身，着实为难，纷纷皱眉：“不若姑姑再挑挑？”
“不必。”般若：“再多的珠玉加身，也抵挡不住内心的荒凉。倒不如坦然面对真我，活得会自在很多。”
侍女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见般若坚持，便也不再多言。
一行人走出宫殿，向着远处的三座巍峨高殿而去。
太古、通幽、混沌三殿占据着王舍城的正中心。无论从王舍城的哪个角度望去，都能看见三座大殿犹如丰碑立在那里。昭示王舍城的巍峨与雄浑。
过往以鬼母的魂殿为首，是力量和绝对权力的象征。而二王子的通幽殿，则是彻夜饮宴，通宵达旦的繁华的代表。
可如今，鬼母的魂殿变得悄无声息，无人问津。二王子不再张扬，通幽殿则黯然失色，只有正中高耸的太古殿一家灯火通明。华光璀璨之下，远远瞧去，外形不似混沌壮阔，不比通幽奢华，但内敛和沉稳让它无端多了种遗世独立感。孤独又坚韧挺拔。仿佛只要太古殿的在，王舍城就永不会倒塌。
十夜已经完全夺取了王舍城的绝对控制权，其他人都成了陪衬。而静夫人，自然也就成了王舍城的女主人。
怪不得，她这么迫切地举办宴会。
怪不得她会抬手就赏赐般若几十件珍品魂衣。
她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以及炫耀十夜所带给她的荣耀罢？
这种荣耀，真的有那么开心吗？
般若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开心，但现下的般若自己不大开心是真的。
道路两旁，鬼子众多，似乎都知道她住在哪里，要去哪里，一路上围观的不少。看她的眼神也都带着吃人的模样，一个二个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研磨成粉，吃得残渣也不剩。
是啊，般若在魂殿之中的所作所为、她的背叛都真实发生过，存在于每个人的记忆里。就算这件事情被十夜强压下来，也无法改变事实。他们或许会看在十夜的面子上不动般若，但绝不会原谅。
滔天的杀意、恨意包裹着般若。般若索性闭起了眼睛，不去看周遭的一切。凭借着对王舍城的记忆，她也一步不差地走进了太古殿中。
一身佛衣，走进了声色犬马的繁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