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2 / 2)

等出完气了,才揪住血肉模糊的般若的衣领,大声责问:“你为什么要让鸠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污蔑帝君?他与你无冤无仇,甚至有恩于你,你为什么要害他?”

般若气若游丝,但比起身体的疼痛,内心的绝望才最是致命。

般若没什么表情,冷冷地回答:“你不信没关系,十夜信就行。”

但事情并不如她所愿,现在全世界都信了,独独十夜不信。

雪戈十分恼怒,又是接连一顿鞭子,一边鞭挞,一边怒问:“你已经亲手毁了你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和帝君相提并论!”

雪戈十分生气。

一想到太霄的名字往后要和般若和十夜之流一起被提起,她就止不住地犯恶心。

她替帝君不值!

般若抬眼,看着雪戈发疯似的替太霄教训自己,意识到雪戈是喜欢上了太霄。

般若嘴角闪过一丝嘲讽,转瞬即逝,却还是被雪戈捕捉。

“你那是什么表情?”

雪戈皱眉,不悦:“太霄帝君如淡月清辉,有逸群之才,怀天下苍生,我喜欢他不算丢脸。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她确实也曾如袭臣一般,扬言终身不嫁,要成为鬼蜮中的一把利剑。但是自从太霄出现,她发现自己不必像袭臣那个悍妇一样冲在最前面。

万事有太霄在她前面挡着,她有什么必要冲锋陷阵?

“我没有觉得你丢脸。”般若无奈,苦笑:“我只是觉得你可怜。”

“有什么好可怜的?”雪戈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般若。

般若双目无神,痴痴地望着前方,看着空气,却像是看着遥远第一狱中的那个人。

她一边说一边笑:“都是喜欢上了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我懂你心里的苦,但也懂你心里的甜。”

太霄之于雪戈,也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吧?

但是雪戈的这份感情,不管时光轮转,岁月更迭,注定得不到回应。

“收起你的怜悯!你与我,一个是阶下囚,一个是阎罗鬼君座下第一将臣,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般若没说话,但是眼底的讥嘲更深了。

雪戈十分不爽,接连催生了柱火,让般若的面庞都在大火里扭曲,直至看不到她嘴角讥嘲的笑才停止。

般若满身大汗,却没有被伤到法身。

痛苦是痛苦的,然而这缚神柱上的火还真不如三途川的岩浆。

三途川都挺过来了,缚神柱的火焰也不在话下。

般若大口喘气,努力咽下那一阵阵的灼热,虽然笑不出来了,但眼里的嘲讽却丝毫也不减。

雪戈十分恼怒,却更觉得自己被怠慢和耻笑。

而耻笑她的却是三界最被人嘲笑的女人。

实在是不能忍。

雪戈:“太霄帝君不回应我是自然的。正因为帝君他清心寡欲,无心情爱,才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我不需要他的回应,我只要能陪着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雪戈一字一句,似在说服般若,更似在说服自己。

她着实被般若的讥讽伤到了。

就好像被绑在缚神柱上煎烤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她凭什么总是一副万事皆不在心的模样?

好像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如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般若苦笑:“你一口一个帝君,一口一个不求回报的陪伴,为何当年对无颜那般凌厉?”

无颜?

死了几百年的人了,此时提起他来又是为何?

雪戈疑惑中,般若再次开口:

“无颜与帝君,究竟差了什么?身份,还是地位,还是容貌?抑或三者都是?”

般若盯着雪戈,四目相对,短暂的疑惑过后,雪戈冷笑:“他们有可比性吗?身份、容貌、地位?一个是天上的月亮,一个是你身边的走狗,你说呢?”

这个问题在雪戈看来就是废话。

好比你跟她说明月,她回答你沟渠里的反光。

不,连反光都算不上。

“他只是过去婆罗门主身边的一条狗,成日里做些洒扫煮饭的活计,简直不是个男人。甚至……这么多年过去,我一想到无颜那张脸,就不自觉地尾部翻涌,想吐。”

雪戈轻蔑摇头,感叹:“真是让人记忆犹新的一张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