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山灰覆盖的海底宛如末日废墟，浑浊的泥浆中漂浮着死亡的生物残骸，连微生物的光芒都被彻底压制。
海底笼罩着一层浑浊的泥沙，能见度不足半米，沉积物翻涌的海底如同被泼洒了浓稠的咖啡，仅有几缕潜艇探照灯的微光在混沌中挣扎，却很快被黑暗吞噬。
仔细看去，这海底的黑暗并非纯粹的黑，而是混杂着铁锈色与灰绿的浊流，如同腐烂的海藻在缺氧中窒息。
姜佳宁透过观察窗的玻璃看向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仿佛能感觉到浑浊的海水黏腻地掠过皮肤，每一次的水流都搅起细小的悬浮颗粒，眼前只剩一片朦胧的灰雾。
能见度近乎于零，唯有潜水灯的光束在泥沙中劈开一道短暂的金色裂隙，随即又被四周涌来的黑暗淹没。
洋流卷起的泥沙让海底如同沸腾的巧克力酱，浑浊的水体中偶尔闪过庞大的鱼影，却转瞬消失在更深的晦暗里。
偶尔还会有海底废墟的残骸撞击到潜艇发出的声音。
眼神有些失焦目光呆呆的看着外面，幕庭月抬头就看到姜佳宁这副样子。
她没打算问，问了姜佳宁也不会说实话，慕庭月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女儿心里藏着事情。不过确实也没打算问，她觉得女儿没接触过特别多的人，无非就是想姜羽了。
姜佳宁脑袋里满脑子都想不明白慕庭月到底是不是她亲生母亲。
也不能怪她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都说虎毒不食子。那为什么她的母亲对她能下得去如此狠的手？
而且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对她下狠手并不是这段时间才开始有的想法。
前几天她趁着幕庭月不在，偷摸翻找过实验笔记，发现自己从小就被研究了。
居然是从小就开始……小到刚出生没多久就开始了。
姜佳宁感觉不寒而栗，亲生母亲对自己女儿做这种惨绝人寰的实验。
仔细想想，或许也不算真的惨绝人寰吧，除了抽血，服用药剂以外，除了偶尔的“全身检查”，看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恐怖的。
感觉自己都快把自己自我攻略了。
看着观察窗外浑浊的水，姜佳宁莫名的就开始想念温卿竹和姜薇月。
慕庭月忙完了手里的文件，抬头看着满脸失落的姜佳宁，声音轻柔的开了口，“宁宁，妈妈带你出去走走？闷在这里确实让你受苦了。”
轻轻柔柔的语气，却让姜佳宁更加毛骨悚然，如果不是穿着厚实的外套，都能看到她皮肤上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她总感觉现在的慕庭月像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明明面容那么的温柔美丽，说出的话也让人如沐春风，可是眼睛里却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是个天生的演员。
“好啊……可是妈妈，爸爸真的失踪了吗，再也回不来了吗？”她能感觉到自己情绪低落表现得很明显，总得找点正规理由。
“那么大的沙尘暴和龙卷风，我们都九死一生，更何况他先比我们出去的，就连你那个小姐姐……”即将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姜薇月却当做没听到一样，眼眶红红的，一脸委屈的看着慕庭月，“可是我想爸爸了……”
自己怎么会想到她？
慕庭月压下心里的烦躁，耐心安慰姜佳宁，“乖，没事的，妈妈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