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问你，骑士的准则是什么？！”
这声质问，如同重锤砸在了杨文昭的心头。
杨文昭身躯剧震。
布满裂痕的头盔下，脸色苍白如纸。
“是……是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耀、执着、仁爱、正义！”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苦涩与屈辱。
这些他从小背到大，刻在骨子里的准则，此刻却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抽打在他的脸上。
“很好。”
杨浩涵缓缓点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清冷的月光下，宛如两口不见底的寒潭。
“你还记得。”
话音未落，杨浩涵猛地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劲风扫过。
“啪！”
旁边那张由百年铁木打造的巨大书桌，竟被他隔空一掌拍得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桌面瞬间龟裂开来！
“那你告诉我！”
杨浩涵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在死寂的书房内炸响。
“今晚，你的谦卑，去了哪里？”
“你的公正，又去了哪里？！”
杨文昭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膛里。
他无言以对，每一个毛孔都在渗出冷汗，心中的防线在爷爷那如山岳般的怒火前，寸寸崩塌。
“恃才自傲，恃强凌弱！”
杨浩涵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杨文昭的心里。
“你当着全夜市那么多人的面，对樱儿那丫头步步紧逼，可曾想过她的感受？”
杨浩涵的目光锐利，仿佛能洞穿自己孙儿的灵魂。
“若那个叫枫澈的年轻人，不是一名实力远超于你的六阶巅峰魔法师。”
“若他只是一个与你同阶的魔法师，今晚的结局会是怎样？”
杨浩涵逼近一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杨文昭，声音冷得像是能冻结血液。
“他是不是就要在你的手中，被你肆意折辱？！”
杨文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动手前那狠戾的念头，以及在击败枫澈后的打算。那一刻，他的心中没有骑士的荣耀，只有被冒犯的愤怒和强烈的……占有欲。
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爷爷……我……”
杨文中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孙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杨浩涵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以及一丝隐藏在失望之下的痛心。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赢得樱儿那丫头的心？”
杨浩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告诉你，文昭，就凭你今晚这副德性，你还差得远呢！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真心！”
“真正的喜欢，是尊重，是守护，不是占有，更不是炫耀！”
“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在夜市那种热闹的地方，完全不考虑她的颜面！”
句句诛心。
杨文昭只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原来在爷爷眼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人。
原来……
樱儿之所以那么厌恶自己，根源就在此。
“在这里好好跪着，给我想清楚！”
杨浩涵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不带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