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轰然响应,压抑的气氛瞬间被冲散了不少。
当晚,在第一支队那间简陋的司令部里,烛火通明,人声鼎沸。
一群穿着军装、级别不低的将领们,围坐在一起,卸下了平日里在部,大口吃肉,畅所欲言。
酒碗碰撞声中,大家回忆着一起爬雪山过草地的艰难,诉说着某次战斗的惊险,调侃着彼此当年的糗事,也交流着各自防区的情况和对当前战局的看法。
李云龙吹嘘着自己又怎么用土办法坑了鬼子一把,丁伟则分析着鬼子兵力调配的新动向,孔捷默默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关键的话。
赵刚则和陈景行低声交谈,关心着他去学习后的打算。
刘正、萧肃戎等人更是频频向陈景行敬酒,表达着不舍和敬意。
酒至半酣,陈景行端着酒碗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而真诚的面孔,动情地说道。
“弟兄们!我陈景行这辈子,能认识你们这帮生死弟兄,值了!今天这碗酒,我敬大家!感谢你们来看我!也请大家放心,我陈景行不是泥捏的,摔一跤,爬起来就是了!去了抗大,我一定好好学习,绝不会给咱们这帮老兄弟丢人!将来,咱们战场上再见!”
“好!战场上再见!”
“干!”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酒碗重重地碰在一起,酒水四溅,豪情满怀!这一夜,第一支队的司令部里,充满了肝胆相照的兄弟情义和对于未来的坚定信念。
第二天清晨,当宿醉的众人陆续从睡梦中醒来,揉着发胀的额头走出房间时,却惊讶地发现,陈景行和他那简单的行囊,已经不见了踪影。
询问警卫员才知道,天还没亮,陈景行就已经独自一人,牵着马,悄悄地离开了驻地。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没有让任何人送行。
众人站在空旷的院子里,望着陈景行离开的方向,心中都明白,他这是不想让大家看到他离去时可能流露出的那一丝落寞,他想把最坚强、最豁达的一面留给兄弟们。
李云龙握紧了拳头,望着远方初升的朝阳,语气坚定地对众人说道。
“都别他娘的瞎琢磨了!陈景行这小子,我了解!他骨子里傲着呢!这次的事,打不垮他!他肯定会回来的!
上面那些首长不是瞎子,这样能打仗、会带兵的人才,怎么可能一直放着不用?
老子敢打包票,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卷土重来,而且位置肯定比现在还要高!咱们就等着瞧吧!”
“对!老团长一定能回来!”
“我们等着您!”
众人也都纷纷出声,既是互相鼓励,也是发自内心地为他们共同的老战友、老上级加油鼓劲。
而此时,陈景行已经单人独骑,行走在通往大根据地的蜿蜒山路上。
他换下了一直穿着的军装,穿了一身普通的灰色便服,马背上驮着简单的行李。
他现在没有任何职务,按照规定也不再配备警卫员,他也不想搞任何特殊化,就这样一个人上路,倒也清净。
晨风吹拂着他的面颊,带着山野间清新的草木气息。
他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消失在群山背后的第一支队驻地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随即又变得一片清明和坚定。
“罢了,就当是放个假,出去散散心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轻轻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其实,在昨天正式离开之前,刘师长和陈司令都分别找他谈过话。
刘师长护犊子的心思毫不掩饰,拍着胸脯对他说。
“景行,你就安心在师里待着,哪里也别去!等过了这阵风头,老子想办法,还在咱们129师给你找个位置,先把架子搭起来,慢慢再给你补充兵力!你这样的虎将,老子舍不得放走!”
但陈景行却婉言谢绝了老领导的好意。
“师长,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次的事情影响不小,我不能再给您和师里添麻烦了。总部让我去学习,也是出于保护和对我的长远考虑。有了抗大这段学习经历,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
而性格更为刚直的陈司令,说话就更直接了,他瞪着牛眼对陈景行说。
“小子,别耷拉着脑袋!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免职学习吗?给老子挺直了!我就不信,凭你陈景行的本事,能一直被这么晾着!你安心去学习,实在不行,老子亲自去找上面说道说道!还能让明珠蒙尘不成?!”
回想起两位老领导的关怀和力挺,陈景行心中充满了感激,但也更加坚定了要靠自己重新站起来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大根据地的方向,也是他人生一段新征程的起点。
陈景行辞别了战友和部下,一人一马,踏上了前往大根据地抗大的路途。
他脱下了那身代表着身份和责任的军装,换上了一套普通老百姓穿的灰色粗布衣衫,头上戴了顶旧毡帽,看上去就像一个寻常的行路商人或者探亲的农民。
马背上驮着简单的行李,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就只有那支他贴身藏好的、加了消音器的驳壳枪,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是他此刻唯一的防身武器。
一路晓行夜宿,尽量避开大的城镇和鬼子据点,专挑山路和小道走。
这天傍晚,他途经一个位于山坳里的小村庄,看着天色已晚,人困马乏,便决定在村里借宿一宿,明日再赶路。
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看起来颇为贫困。
陈景行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厚道的老乡家,给了点钱,算是食宿费,老乡憨厚地答应了,给他收拾了一间闲置的柴房暂住。
然而,就在陈景行刚躺下没多久,村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狗吠和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叽里呱啦的日语吆喝声和村民惊慌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