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古月此刻状态本就不佳，心神更是被李北斗的话语搅得一团乱麻。
更重要的是，李北斗还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他怎么可能真的让圣采儿涉险？
古月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有任何异动，身后那柄轮回之剑会毫不犹豫地刺入她的心脏，而李北斗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古月前有言语如刀、实力深不可测的李北斗，后有杀意凛然、威胁致命的圣采儿。
她那刚刚因为愤怒而升腾起的龙威，在这前后夹击之下，显得如此苍白和无力。
骄傲被现实狠狠击碎。
她这才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自称身负神王传承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初在东海学院需要借势的少年。他拥有了足以平等、甚至居高临下审视她的底气和实力。
而他身边那个看似柔弱的少女，也是一柄淬炼已久的、足以致命的匕首。
自己……似乎真的成了一个笑话。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冰寒，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瞬间淹没了之前的愤怒，让她如坠冰窟。
李北斗看着古月眼中那变幻不定的神色，从愤怒到震惊，再到如今的屈辱与无力，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走到古月面前，距离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她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急促的呼吸。
他伸出手，并非攻击，而是用指尖轻轻拂开古月额前一缕被龙威激荡开的紫发，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羞辱的轻佻。
“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底气？”
李北斗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却比刚才的厉声斥责更让古月感到刺骨的寒冷。
“连自身情绪都无法控制，连最基本的警惕都能轻易丧失。银龙王陛下，你拿什么……来跟我谈合作？”
他的指尖停留在古月的脸颊旁，感受着她肌肤传来的微微颤抖，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愈发明显。
“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了。不过，是以我的方式。”
李北斗收回轻佻的手指，不再看古月那屈辱而苍白的脸，转身径直走向屋内，语气平淡无波：“进来吧。”
他仿佛笃定了古月不会，也不敢拒绝。
圣采儿手中的轮回之剑无声无息地收回，那凝练如实质的杀意瞬间消散，她看也没看古月一眼，如同最乖巧的影子，安静地跟在李北斗身后步入屋内，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的刺客并非她本人。
古月僵立在原地，夜风吹拂着她微微凌乱的紫发，背心处似乎还残留着那轮回剑尖的冰冷触感。她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进去？
意味着彻底放下身为银龙王的高傲，接受李北斗那近乎施舍的、“他的方式”的谈判。
不进去？
魂兽一族的未来……传灵塔的失控……娜儿的分离……还有李北斗那番虽然刺耳却一针见血的话语，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更好的选择。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古月迈开有些沉重的步伐，跟随着走进了那间亮着暖黄灯光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