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郑春风眼睛都亮了,忍不住追问:
“黄同志,要不要我叫上人?咱们这边也有几个打猎出身的老把式。”
“人多不行。”
黄云辉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山那边积雪未化的林带,“金雕最警觉,带得人多,惊着它,反而打不着。就我跟卫东两人,够了。”
郑春风一拍大腿,赞道:“艺高人胆大,黄同志你是真有本事!我们在这儿等你们好消息,要是真抓着了金雕,咱农场这片试验田就有救了!”
“行,那我们现在就动身。”黄云辉把猎枪背好,脚下生风,转身带着胡卫东走进风雪还未褪尽的山口。
胡卫东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兴奋地问:“哥,真要抓金雕啊?那可是猛禽里头的老大,抓着一只能吓退几十群鸟!”
“嗯。”黄云辉应声,道:“不过金雕凶猛,靠蛮力不成,得设陷阱。先抓些兔子野鸡当诱饵,再看风向、地形、雕窝,设网围捕。”
“成,我听你的。”胡卫东撸了下袖子,咧着嘴笑,“反正我这把枪今天上了膛,就等着干点大事了!”
两人熟门熟路钻进山林,脚步极轻,踏着薄雪,几乎不带声响。
山里天色阴沉,偶有几缕阳光斜斜落在林地上,把地上的霜印照得透亮。
黄云辉手握望远镜,眼神时刻扫着远处枝杈间的动静,嘴里低声道:
“走南坡那片稀林子,去年我见过金雕踪迹,今天估计它还在那盘旋。”
“好嘞。”胡卫东抽出弯刀,割下一段绞索,顺手塞进腰包,“先设几道夹子,把咱们要用的诱饵凑齐。”
两人行动迅捷,沿途找准兔窝、灌丛和地鼠洞,先后放下五六道套子。
雪地上划出两条细长的脚印,像是一条条迟疑的脉络,黄云辉眼睛盯着脚印一路走,一边低声和卫东算计着:
“南坡那片荆棘带儿,风少,鸣禽少,兔子喜欢钻那里。咱们把最后一道网放在树根背风处,等它出来就成。”
“哥,你说今儿这地儿能抓几只?”胡卫东双手揣在袖口里,嘴角往上耸。
“够了,先够咱们诱饵用。”
黄云辉答得干脆,动作从容。
他摸了摸腰间的弹弓袋,摸出几颗掰圆的硬栗子,当做诱饵先投在地上,顺手又从背篓里掏出一小把干碎苞米。
两人按计划悄声退开,躲进一丛矮松后,像两只静默的猛兽。
风把松香味挤进鼻孔,雪的白在树梢间抖动,世界只剩寻觅与等待。
时间像被这寒风撕扯,过了不多久,灌丛里首先响起轻轻的动静,像有人在翻纸。
黄云辉眼睛一亮,手里已握紧弯弓。
胡卫东低声道:“动了。”
灌丛边两只小兔子先探出脑袋,鼻子嗅得急,耳朵像两片小旗。
它们小心翼翼地绕到黄云辉布下的诱饵边,迅速咬起玉米粒来。
黄云辉半个身子挪动,视线锁住其中一只,更靠近那道套索。
“等……等它再往前。”
他压着声音,雪下的光把兔毛照出温软的灰色,胡卫东手脚一动,像得到暗号一般,两只手顺着腰带悄悄抽出准备好的套索。
那只兔子前爪一抬,向前窜了一步,正好踏进圈套。
绳子伴着雪地里的一点清响,瞬间牢牢勒住。
被套的兔子猛地惊慌,后腿一蹬,绳圈越勒越紧,呼哧呼哧喘气。
黄云辉轻轻起身,脚下稳当,一手按住套索,一手掏出小刀,快速给兔子解套,放进了随身的笼子里。
接下来半个小时,两人如法炮制,又抓了几只野兔和野鸡,也看着诱饵差不多了,这才没继续捕猎。
“可以了,这些猎物够引诱金雕了。”
“把鸡脚用绳子拴牢,别勒死了,等我们到了那片崖口,把它钉在松枝边上。”
黄云辉低声开口,准备带着他前往崖壁底下,下陷阱诱捕金雕。
可他话音刚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极不寻常的沙哑低吼,带着掠风穿林的腥气,像钝刀子刮着人的耳膜。
“吼”
胡卫东脸色一变:“不好!红狗子!”
他话音刚落,前方灌木“哗啦”一声炸开,一条高大雄壮、通身红毛的野狗凶狠地窜了出来,獠牙外露,眼珠子泛着血丝。
紧随其后,林子左右两侧各窜出两条体型略小的红狗子,前后拦路!
“卫东,别动!”黄云辉一把将他往背后护去,手往背后一摸,却没去抽枪。
“哥,不开枪?”胡卫东急了。
“不能开!”黄云辉眼神沉沉,“这片林子连着金雕崖口,一声枪响,金雕就惊飞了,今天什么都白忙。”
三条红狗子已经逼到十来步外,龇着牙缓慢游走,围成半月弧形,一边低吼一边逼近。
“哥,咋办?”
“逃!”黄云辉目光一寒,“边跑边放陷阱,往西坡那片断岩跑,那地方狗子追不动。”
说着,他从腰间一掏,甩出一把迷药粉往地上一撒,牵着胡卫东一个箭步冲进侧林!
“嗷!”
头狗扑过来,被粉末呛了个正着,扑棱一下在雪地上翻滚抽搐,眼里红光更盛!
“这畜生成精了!”胡卫东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哥,它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