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狠狠剜了一眼那热闹的瓦房,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己那冰冷的大通铺。
夜深了。
瓦房里头,黄云辉躺在热乎的新炕上,美得直哼哼。
身下是烫腚的炕面,驱散了骨头缝里的寒气,舒服得他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娘的,这才叫日子!”他翻了个身,把薄被子裹紧,听着窗外北风“呜呜”地刮,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舒坦。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跟周公下棋的时候。
“啪嗒……”
“窸窸窣窣……”
一阵细碎的响动,混在风里,飘进了耳朵眼儿。
黄云辉的耳朵“唰”地就支棱起来了。
他猛地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灶膛里还有点没燃尽的柴火,闪着微弱的红光。
“啥动静?”他心里嘀咕。
这大半夜的,谁还在外头晃悠?
他屏住呼吸,侧着耳朵仔细听。
声音是从瓦房后头传来的。
“……呸!小人得志!住瓦房睡热炕!美死他得了!”
一个刻意压低的、尖细的女声,是王盈盈!
“哼!让他美!看他能美多久!今儿就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另一个咬牙切齿的男声,不是赵山河是谁?
黄云辉心头“腾”地就窜起一股火!
好哇!这俩瘪犊子玩意儿!
白天酸得冒泡,晚上摸黑来使坏?
他悄悄掀开被子,跟只狸猫似的,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溜到后窗根底下。
窗户纸是新糊的,厚实,但声音挡不住。
只听外面王盈盈还在低声骂骂咧咧:“……穷酸样儿!有点肉就显摆!请这个请那个!显他本事大?呸!我看他那肉指不定哪偷来的!”
赵山河的声音更狠:“……还有那林晚秋,骚狐狸精!整天装可怜勾搭人!贱货!等会儿连鸡鸭一块儿端了!看她还吃个屁!”
黄云辉听得心头火起。
还想偷老子鸡鸭?
老子那鸡鸭是空间里带下来的,你们也配惦记?
他小心翼翼地在窗纸上捅了个小窟窿眼儿,凑过去往外瞄。
借着点微弱的月光,看清了。
赵山河那孙子,正踮着脚,手里抓着一大把湿漉漉的烂泥巴和枯草,正使劲儿往他新砌的烟囱口里塞!
一边塞一边还小声骂:“……堵死你!堵死你个狗日的!让你烧炕!让你暖和!冻死你个王八蛋!明儿早上看你丫的不被烟呛死!”
王盈盈则猫着腰,正蹑手蹑脚地往鸡鸭笼子那边摸。
那笼子是黄云辉白天随手搭在墙角避风处的,里面几只鸡鸭正挤在一起睡觉。
“……小宝贝儿们,跟姐姐走,姐姐带你们去吃香喝辣……”
“等会儿就炖了你们!让那姓黄的哭都没地方哭去!”王盈盈的声音带着恶毒的快意,伸手就去抓笼子门。
好哇!
一个堵老子烟囱,一个偷老子鸡鸭!
黄云辉气得牙痒痒。
他左右一瞅,墙角正好堆着几块垒炕剩下的碎土坯。
他悄摸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这种打身上才叫一个疼!
黄云辉在嘴里哈了口气,瞄准了王盈盈那撅着的屁股……不对,是腰!
“走你!”黄云辉心里默念,手腕一抖,那颗土坯块子“嗖”地一下,穿过窗纸窟窿,又快又准!
“哎哟!妈呀!”
王盈盈正美滋滋地要去抓鸡笼门呢,就觉得后腰眼儿猛地一麻,像被蝎子蛰了似的!
剧痛加上惊吓,她整个人“嗷”一嗓子就蹦了起来,脚下根本站不稳!
“噗通!”
她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个前扑,结结实实地摔进了鸡屎鸭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