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黄波涛谄媚又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县长,您找我?”
白凯旋道:“调查组下来了。”
“市里的联合调查组。”
电话那头的黄波涛,呼吸猛地一滞:“市里……怎么会这么快?”
“别问废话!”白凯旋低吼道,“我只问你,杨文斌那边手脚都干净吗?”
“那笔钱,账面上处理得怎么样了?”
黄波涛急忙道:“县长您放心!”
“绝对干净!那笔钱走了好几个壳公司,最后进了杨文斌在海外的账户,神仙也查不出来!”
“我不要听这些!”白凯旋粗暴地打断他,“我警告你黄波涛,现在是非常时期!”
挂断电话,白凯旋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他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他狰狞的表情。
赵海川,你最好祈祷自己真的像你说得那么干净。
否则,就算市里想保你。
我也有办法,让你万劫不复!
……
车队驶向了县里最好的荣阳宾馆。
不接受接待。
不住招待所。
自己带队,自带专家。
这姿态,已经不是来查案了,这是来开战的。
章魏峰在宾馆的临时会议室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只说了一句话。
“开始吧。”
两个小组立刻分头行动。
一组由他亲自带队,留在宾馆约谈相关人员。
另一组,由市人民银行和会计师事务所的专家组成,在两名市纪委干部的陪同下,拿着那份关键的“银行流水”影印件,直奔省城。
时间,就是一切。
……
第一个被约谈的,是县长白凯旋。
他走进临时谈话室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和惋惜。
“章书记,各位同志辛苦了。”
章魏峰只是轻轻握了一下,便松开了,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白县长,坐。”
“我们来是为了赵海川同志的事。”
“举报信你应该看过了。”
白凯旋点头,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非常痛心!”
“海川同志年轻有为,有魄力有想法,尤其是在清河镇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我是很欣赏的。”
“但……唉……”
他又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有时候年轻人做事锐气太足,可能……”
“可能在方式方法上容易得罪人。”
“举报信里提到的事情,我个人是不相信的。”
“但既然省里市里都这么重视,我们肯定要全力配合调查还海川同志一个清白,也给组织一个交代。”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暗示赵海川可能因为“作风问题”招来诬告,把水搅浑。
章魏峰面无表情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封举报信,可能是因为赵海川在工作上得罪了人遭到了打击报复?”
白凯旋似乎很为难。
“我不敢这么断言。”
“但海川同志在清河镇推行改革确实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基层工作复杂,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章魏峰追问:“具体动了谁的利益?”
白凯旋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太尖锐了。
他沉吟片刻:“比如一些……呃长期盘踞在当地,靠着某些项目吃饭的老板还有一些思想僵化跟不上发展节奏的干部。”
他把目标引向一个模糊不清的群体,就是不点名。
章魏峰点点头,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
“你作为县长是最接近赵海川的,你对他个人的廉洁自律情况有什么看法?”
白凯旋想了想说道:“海川同志平时生活很简朴,工作也很拼命经常加班。”
“据我观察不像那种会犯严重经济错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