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灵堂之上。
曹操那一句“汉,孝,献,皇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死寂的殿内轰然炸响。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献”?
那可是亡国之君才会用的盖棺定论!
几名老臣当场气血攻心,双眼一翻,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更多的人则是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哪里是议谥号?
这分明是当着先帝的灵柩,指着所有汉臣的鼻子,告诉他们——
大汉,亡了!
灵柩前,曹操面色如常,孙权眼观鼻鼻观心,唯有刘备,眉头微微蹙起。
“哦?”
曹操瞥见刘备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玄德可是有不同见解?”
刘备躬身一揖,姿态谦卑,言辞恳切:“备以为,先帝一生为董贼所困,所谓‘国危主忧曰愍’,谥为‘汉孝愍皇帝’,或更为妥帖。”
“呵……呵呵……哈哈哈哈!”
曹操先是低笑,随即化为响彻大殿的狂笑,笑声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霸道与讥讽。
刘备面带仁厚微笑,眼神却一寸寸冷了下去。
汉帝死了,董卓也死了。
这朝堂之上,再无掣肘,他们三人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至极。
献,意味着汉祚终结,他们便可顺理成章,开创新朝。
愍,则意味着汉室只是遭逢厄难,只要有后主继位,大汉便可延续。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曹操笑声一收,转向孙权:“孙谋以为如何?”
孙权沉吟片刻,缓缓道:“权亦以为,‘献’字,更为合适。”
“哦?难得孙谋与我所见略同。”曹操的目光再次投向刘备,带着一丝压迫,“刘备,你看呢?”
刘备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只能泛起一丝苦笑。
孙权这厮,终究还是站在了曹操那边。
他正欲开口,却听殿外传来一声沉喝。
“晋公手书至!”
一名身披楚国制式金甲的卫士,龙行虎步,手捧一封信函,径直踏入未央宫。
他身上那股肃杀之气,竟让殿内三方兵马的杀气都为之一滞!
曹操瞳孔微缩。
范立的人?
他亲自走下台阶,接过信函,刘备与孙权也立刻凑了过来。
信纸展开,只见上面一行行字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锋芒毕露。
“三位皆人中之龙,今汉帝已崩,龙出牢笼,天下在握,范立在此先贺过三位。”
“然,有件小事,或需三位思量。”
“先帝刘熙,拨乱反正,勤政爱民,百日维新,功在千秋。其谥号,关乎的不是他一人之荣辱,而是继任者之胸襟气度。”
“我大楚,愿与有气度者为友。”
“与心胸狭隘之辈,不屑为伍。”
“望三位,慎重。”
信中没有一个威胁的字眼,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冷意,却让曹操、刘备、孙权三人同时感到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