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之中,董卓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下。
偌大的厅内,只余范立与那绝代佳人,貂蝉。
烛火摇曳,光影在她的脸颊上跳跃,那双剪水秋瞳,顾盼之间,似有万种风情流转,足以让任何男人心旌摇曳。
“闭月”,范立心中默念着这个词,眼前的女子,当真担得起。
“用她来试探我么?”
范立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但仅止于此。
他见过的绝色并不少,净音天那位剑圣主,若是褪去那一身清冷剑意,容貌风姿,未必会输给眼前之人。
他的目光,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貂蝉缓缓起身,莲步轻移,携着一阵若有似无的香风来到范立身侧,柔声道:“蝉儿,为晋公斟酒。”
“嗯。”
范立淡淡应了一声。
佳人素手执壶,为他满上一杯琥珀色的琼浆,又细心地为他布菜,一举一动,温婉娴静,竟真如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侍女,不敢有丝毫逾越。
范立心中反倒生出几分赞许。
若这貂蝉一上来便投怀送抱,行那烟花女子的魅惑之举,他反而会感到失望。
“太师,就这么将你送与本公了?”范立端起酒杯,似笑非笑地问道。
“若蝉儿有幸,愿随晋公返回大楚,侍奉左右。”貂蝉盈盈一拜,姿态优雅至极,“若蝉儿无幸,自会去向太师领罚。”
好一个“有幸”与“无幸”。
好一个楚楚可怜。
这般风姿,这般容貌,天下间怕是没几个男人,舍得让她去“领罚”。
只可惜,他范立,不是那几个男人之一。
“剑圣主那个女人已经够麻烦了,若再为你,惹上一个吕布……”范立心中哂笑,嘴上却不会直接拒绝。
他故作沉吟,打量了貂蝉一番,缓缓开口。
“也罢,我范家府邸虽大,但吃白食的闲人也多,不差你一个。”
“待回了彭城,便安排你去浣衣坊做个粗使丫头吧。”
“挑水洗衣的活计,是脏累了些,但胜在安稳。至于月钱……你这般姿色,倒也不必担心。每月赏你几吊钱,逢年过节再添些布帛,也够你安身立命了。”
范立慢条斯理地说着,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貂蝉。
他清晰地看到,这位绝代佳人玲珑有致的身子,在听到“浣衣坊”三个字时,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从她体内逸散而出,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哦?还是个修士。
这是气得想拔剑杀人了?
范立心中了然,便不再多言,自顾自地执箸夹菜,仿佛再也不敢劳烦这位“未来的粗使丫头”。
“晋公……”
貂蝉的声音依旧柔媚,但范立却好似听到了银牙轻咬的微响。
“晋公厚爱,蝉儿……愿随晋公而去。”
该死!
这都不走?
看来,这已经不是试探,而是阳谋了!
范立正思忖着该用何种借口彻底回绝,忽感一道凌厉无匹的气息,自内堂侧门爆射而至!
一道魁梧的身影踏入堂中。
来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一双虎目,此刻正燃烧着足以焚尽一切的熊熊怒火!
正是吕布!
他右手死死攥着方天画戟,手背青筋根根暴起,可见其心中怒意已至何等境地。
范立心中一凛。
凤仪亭掷戟?
这是要提前上演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董卓?
念头电转间,不等吕布发作,范立已然放下酒杯,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
“原来是奉先将军,本公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