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
二皇子李湛听着幕僚魏庸的分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的意思是,老六的太子妃,是假孕?”
“殿下,此事太过蹊跷。”魏庸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精光,“早不孕,晚不孕,偏偏在陛下下旨选妃的时候有孕。这分明是老六走的一步险棋,用来应对危局的。”
“好一个李轩!真是好大胆!”李湛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他竟敢行此欺君罔上之事!他把父皇当成什么了?傻子吗?”
“殿下息怒。”魏庸劝道,“此事我们能想到,陛下又岂会想不到?如今陛下按兵不动,想必已在暗中调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或者……帮陛下一把,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李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错!本王倒要看看,他这出戏,能演到几时!”
三皇子府。
李毅听完属下的密报,却是轻笑出声。
“假孕?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神情惬意,“我这个六弟,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不过,他这次,怕是要玩火自焚了。”
他身旁的谋士徐林躬身道:“殿下,此事乃是扳倒太子的绝佳机会。我们是否也该有所动作?”
“不急。”李毅摆了摆手,“父皇生性多疑,我们若是跳得太欢,反而会引他猜忌。二哥那个蠢货,肯定已经按捺不住了。就让他去当这个出头鸟,我们,坐山观虎斗即可。”
他顿了顿,又吩咐道:“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派人盯紧了,尤其是宫里那位给太子妃诊脉的太医。本王要拿到最确实的证据。”
“是,殿下。”
一时间,洛阳城中,无数双眼睛,都悄然盯向了太医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轩,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每日陪着萧凝霜在东宫散步、赏花、听曲,一副二十四孝好夫君的模样。
东宫上下,也洋溢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喜悦。
只是,无人察觉,在东宫的暗处,荆云麾下的卫率,早已将整个宫殿守护得如铁桶一般。
夜色深沉。
皇城司,诏狱。
这里是整个大周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常年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味。
那日为萧凝霜诊脉的太医张远,此刻正被绑在十字刑架上,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在他面前,站着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皇城司指挥使。
“说,太子妃的喜脉,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具下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张远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太子妃娘娘,确实是喜脉……”
“看来,你的骨头,比我想象中要硬。”
指挥使挥了挥手。
立刻有两名狱卒上前,将一盆烧得通红的烙铁,端到了张远的面前。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诏狱中回荡。
半个时辰后。
已经不成人形的张远,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
“是……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事先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千两黄金,让我……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
“太子妃娘娘,她……她根本没有怀孕……”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指挥使静静地听着,直到张远说完最后一个字。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处理干净。”
“是。”
身后,传来一声利刃入肉的轻响,随即一切归于沉寂。
子时。
紫宸殿依旧灯火通明。
李承业独自一人,在批阅着奏折。
青铜面具的指挥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殿中。
他单膝跪地,将一份写满了血字的供词,呈了上去。
“陛下,查清楚了。”
李承业没有接,甚至没有看一眼。
他只是淡淡地问道:“结果。”
“太子妃,假孕。”
“所涉太医,已灭口。”
李承业手中的朱笔,顿了一下,在奏折上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
许久,李承业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很好。”
“欺君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