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前手持长戟的卫兵厉声喝道。
沈思薇猛地拉住缰绳,她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从马上翻身下来,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有些沙哑。
“京城将军府,沈思薇,求见林州总兵赵宗大人!”
守门的校尉闻言,皱了皱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一个浑身狼狈的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侍女,竟敢闯营?
“放肆!军机重地,岂是你说见就见的!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我有镇北将军信物在此!”沈思薇高高举起手中的玄铁令牌,“云州城危在旦夕,被数千北狄伪装的匪军围困!军情紧急,十万火急!若有耽搁,你担待得起吗?”
那块刻着谢字的令牌,散发着幽冷的光。
校尉的脸色微微一变。
镇北将军谢怀瑾的威名,军中无人不知。
他不敢怠慢,犹豫了片刻,还是派人进去通报了。
沈思薇站在原地,心急如焚。
终于,营门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出来的是一名身着副将铠甲的中年将领,他看了一眼沈思薇,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令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更是冷漠如铁。
“赵将军说了,军国大事,岂可凭你一个小小的女郎一面之词和一块来路不明的令牌就擅动?我大梁军法森严,无兵部虎符或陛下圣旨,擅自出兵乃是谋逆大罪,恕末将不能从命!”
“来路不明?”沈思薇气得浑身发抖。
“这是谢怀瑾的私令!军中将领皆可辨认!你……”
“够了!”那副将不耐烦地打断她。
“赵将军大度,不与你计较。来人,将她请出大营!再敢在此喧哗,以奸细论处!”
“你们不能这样!”红芍又急又气,拔出腰间软剑护在沈思薇身前。
“滚开!”
几名士兵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冰冷的戟尖,直指沈思薇的咽喉。
“将军有令,再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沈思薇看着那副将冷漠的脸,看着那些士兵麻木的眼神,一颗心,一点一点地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哐当——”
沉重的营门,在她面前,缓缓关闭。
红芍扶着她气急败坏道:“什么将军啊,就这样还保家卫国呢!夫人,我们走吧!他们不会出兵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
沈思薇的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谢怀瑾,还有城里的两百将士,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她不能走。
沈思薇缓缓推开红芍,然后深吸口气,撩起裙摆,在营门前笔直地,跪了下去。
“夫人!”红芍惊呼出声,想要去扶她,却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从清晨到午时,再到月影西移,沈思微已经跪了一天了!
全靠着一口气在撑着!
“夫人!”红芍急的不行,但又没什么办法!
原本还缀着几颗残星的夜空,不知何时,已聚满了浓重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