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薇拥着锦被坐起身,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滑落。
她静静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脑海中却翻江倒海,全是他昨夜说的那些话。
字字句句,都像是淬了毒的钢针,扎得她心脏密密麻麻地疼。
一个堂堂皇后,大梁的国母,竟对臣子怀着那般龌龊不堪的心思!
甚至不惜用如此阴狠的手段,去算计一个年仅几岁的孩子!
沈思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遍体生寒。
他不是生来强大,他只是别无选择。
在谢家满门忠烈战死沙场,只剩孤儿寡母之时。
在帝王猜忌、朝臣倾轧,内忧外患之际。
在皇后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暗中觊觎、虎视眈眈之下……
十岁的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独自一人,用那尚显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整个摇摇欲坠的将军府?
她忽然明白了,他昨夜那句“你是我的解药”,究竟是何等沉重的分量。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依附于他的菟丝花,而是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能看穿他所有伪装,能为他抵挡明枪暗箭的铠甲。
她正思忖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福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少夫人,您起了吗?”
沈思薇心头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福伯,进来吧。”
福伯推门而入,脸色凝重!
“将军呢?”
沈思微皱眉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福伯叹息一声:“夫人,今儿一早,朝堂上出了大事!”
与此同时,太极殿内。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金碧辉煌的殿宇,此刻却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风尘仆仆的信使,正颤抖着跪在殿中央。
龙椅之上,大梁皇帝轩辕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刚呈上的奏报,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好一个云州!好一群无法无天的匪徒!”
轩辕宏猛地将奏报狠狠摔在龙案之上,那沉闷的撞击声,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一个大臣的心上!
“砰!”
奏报被弹起,散落一地,上面触目惊心的字眼清晰可见。
“云州匪患……聚集成军……劫掠州府……烧杀抢掠百姓!”
这无异于公然叛乱!是在狠狠地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众爱卿!”轩辕宏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阶下群臣,声音冰冷刺骨。
“云州匪患如此猖獗,形同谋逆!谁!愿为朕分忧,领兵前往,剿灭此獠?!”
帝王之怒,如雷霆万钧,压得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阶下,平日里一个个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文臣们,此刻全都成了缩头乌龟,一个个低眉顺眼,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朝服里,生怕被皇帝的目光扫到。
开玩笑!去云州剿匪?
谁不知道云州地势险要,山高林密,易守难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