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油光锃亮的头发此刻黏在脸上,混着雨水和鼻涕,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走到刑场中央的木桩前,士兵粗暴地将他按在木桩上,用麻绳一圈圈捆紧,勒得他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困难。
“松开!你们快松开!”鲍岩挣扎着,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跟李副官是兄弟!我还给他送过金条!你们不能杀我!”
站在一旁的行刑手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穿着黑色雨衣,手里握着一把上了膛的步枪。
听到鲍岩的嘶吼,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吐了口唾沫在泥泞里:“闭嘴!死到临头了还废话,等会儿子弹穿脑袋,有你哭的!”
刑场边缘的高台上,军政府的高层们正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手里端着热茶,却没人喝。
副总司令吴登盛穿着笔挺的将军服,胸前挂满勋章,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扫过台下的鲍岩,又掠过身边的几位高官。
“吴司令,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脏了咱们的鞋。”坐在吴登盛旁边的李副官擦了擦皮鞋上的泥点,语气里带着不满,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刑场中央的鲍岩,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吴登盛笑了笑,呷了口茶:“李副官,急什么?难得有机会看场‘好戏’,别扫了兴致。”
他的话音刚落,刑场上传来鲍岩更激烈的嘶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鲍岩看着高台上的人群,突然像疯了一样扭动起来,麻绳勒得他皮肤发红,却丝毫不在意:“吴登盛!你别装了!当年我帮你运军火,你答应给我的地盘呢?”
“现在你想杀我灭口,没门!”
高台上的吴登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对着身边的作战部长笑道:“你看这鲍岩,是不是疯了?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还胡咧咧些有的没的。”
作战部长赶紧附和:“是啊,肯定是吓疯了!他就是想拉个人垫背,司令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与吴登盛对视。
鲍岩却没停下,反而越说越激动:“李副官!你还记得去年在曼德勒的赌场吗?”你
“输了五十万,是谁帮你还的?你现在坐在高台上看戏,对得起我吗?”
李副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他慌忙站起身,对着吴登盛解释:“司令!您别听他胡说!我跟他根本不熟,他就是想污蔑我!”
“不熟?”鲍岩冷笑一声,声音在雨水中回荡,“你上个月还让我帮你走私一批翡翠到曼谷,说要送给你老丈人当生日礼物,你忘了?”
李副官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混着雨水,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周围的高官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吴登盛拍了拍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李副官,看来鲍岩这小子是跟你‘缘分不浅’啊,连你老丈人的生日都记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