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京城的空气凝滞了。
十日后,一辆尘封的马车在禁军的层层盘问下,停在了皇城门口。车夫递上了一块京营的腰牌。守城的将领接过,看到了上面深刻的划痕,以及腰牌背面那个小小的“崇”字。
他的手抖了一下。这是副将李崇的信物。
马车被直接带到了宫中。与此同时,一匹快马从北边驿道狂奔而来,骑士在宫门前滚落,口中喊着:“北境急报,八百里加急!”
两股消息,在御书房前汇合,然后被一同呈到了皇帝面前。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皇帝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下方的李崇。李崇的腿上还裹着北境的伤药,他身后,放着那个木盒。
“李崇,你还有脸回来见朕?”皇帝的声音很冷。
“臣有负陛下所托,但臣有要事禀报。”李崇没有抬头,只是将身后的木盒往前推了推,“此物,关乎国本。”
旁边的太监走上前,打开木盒,先是看到一封信,信下,是厚厚一叠账目卷宗。太监将信呈上。皇帝拆开,一目十行。
他的呼吸没有变化,但捏着信纸的手指却收紧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传令官冲了进来,跪倒在地:“陛下,北境大败,京营折损过半,主将李建成……下落不明!”
整个御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大臣都垂下头,不敢喘息。
“大败?”皇帝重复了一遍,他放下信,拿起那份卷宗,丢给
太监捡起卷宗,打开第一页,声音颤抖地开始宣读:“……永安七年,秋,出铁料三万斤,经由张家商号,售往北蛮王庭……”
“……永安八年,春,粮草五万石,转运至关外,由李氏家仆李三接收,交予蛮族……”
每念一条,殿内大臣的头就低一分。当听到李建成私自调动京营,意图构陷谢绪凌,并主动发起攻击时,殿内已经有几位老臣身体开始摇晃。
“够了。”皇帝开口,打断了太监。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李崇面前。
“这些,你都亲眼所见?”
“是。”李崇回答,“臣亲眼所见。谢将军的北境军,军纪严明,戍边有功。李建成将军……他疯了,他想用一场败仗来坐实谢将军的谋逆之罪。”
“好一个疯了。”皇帝低声说,他忽然转身,对着殿内所有大臣,“你们呢?你们也都聋了,瞎了?”
无人敢应答。
吏部尚书硬着头皮出列:“陛下,此事或有蹊跷。李崇乃是败军之将,其言不可尽信。谢绪凌手握重兵,难保这不是他的离间之计……”
“离间?”皇帝打断他,“那这账目是假的?这北蛮的印章是假的?还是说,朕派出去的京营,那数百具尸体,也是假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怒火:“朕的军队,朕的粮草,朕的江山!被他李家拿去当了人情,你们现在跟朕说,不可尽信?”
皇帝一把夺过太监手中的卷宗,狠狠砸在吏部尚书的脸上:“你来看!你来告诉朕,哪一条是假的!”
那位尚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来人!”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禁军侍卫从殿外涌入。
“查封李阁老府,所有人,下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