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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发现端倪(2 / 2)

陈维芳被他拥在怀中,闻听此言,心头狠狠一震,眼眶瞬间便湿润了。

李青安乃是家中独苗,又自幼饱读四书五经长大,男尊女卑、传宗接代的观念早已刻入骨髓。寻常男子皆以延续香火为重,视女子生儿育女为天经地义之事,而他竟能说出这般话来,其中的情意与珍视,可想而知。想来,他是真的将自己放在了心尖上,才肯舍了世俗执念吧。

她轻轻挣开怀抱,抬手拭了拭眼角,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娇嗔又心疼的语气叹道:“你又说傻话了。你父母泉下有知,若见你成了亲却不肯诞育子嗣,断了李家香火,该会多伤心生气?你便不怕他们夜里托梦来责问你吗?”

李青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淡,随即伸手轻轻拉起陈维芳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温度,缓缓转身与她并肩朝前走去。

夜风吹过海棠树梢,落下几片花瓣,他望着脚下的月影,声音轻缓却带着几分怅然:“父母的模样,我如今早已记不清了。自小便由舅父舅母照拂,他们虽待我不错,可终究不是生身父母,隔着一层亲缘。况且因玉莲表妹的事,舅母一家已与我彻底断了来往——先前我托人送去二百两银子,想略表心意,竟全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陈维芳,眼中的怅然渐渐被温柔取代:“我本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往昔独行惯了,倒也不觉孤寂。然自与你缔结盟约,方知有人惦念、有人相伴之暖,亦开始惧那重回孑然的寒凉。往后岁月,我唯愿你常伴身侧——至于子嗣香火,于我眼中,皆不及你分毫。况且睿泽与云初冰雪聪明,我亦满心怜爱,必将二人视如己出,悉心照料。”

陈维芳听着李青安的话,指尖被他掌心的温度裹着,心口却像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又酸又软。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他,借着廊下微弱的灯火,能看清他眼底未散的怅然,还有望向自己时那抹藏不住的温柔。

她轻轻反握住他的手,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几分怜惜:“原是我不知你心中这般孤苦。往后有我在,断不会再让你孤零零一人了。”

她话音微顿,垂眸凝望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待抬眼时,语气已添了几分郑重:“只是子嗣一事,你也不必这般决绝。我知晓你是疼惜我,可若将来缘分到了,真有了身孕,睿泽与云初见多了个弟弟或妹妹,想必也会满心欢喜。你爹娘在天有灵,见你如今日子安稳顺遂,身边又有妻儿相伴,定然也能宽心含笑,再无牵挂。”

说着,她想起方才二哥季昭在产房外坐立难安的模样,又忆起林允泽待小妹维君那般珍视呵护的情态,眼底不自觉漾开浅浅笑意,声音也软了几分:“再说,真到了那一日,有你在旁守着、陪着,我便什么都不怕了。你若实在忧心,咱们便只生一个——如此,也算不负这岁月,不负你我这一场情意了。”

她的话语轻轻软软,似春日里拂过柳梢的暖风,悄无声息漫进李青安心间,将他先前残存的几分怅然与不安,尽数驱散得无影无踪。

这边陈府正张灯结彩,热热闹闹操办双生子的满月宴,丝竹声、欢笑声隔着几条街巷都能听见;那边苏府却似被寒霜笼罩,整座宅院一片愁云惨淡,连下人们走路都敛着声息,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荣辉堂内,白氏早已传下话去,将一众丫鬟仆妇尽数遣至院外候着,只留府中主子在内间议事。两扇房门紧紧闭合,似一道屏障,将满室沉凝之气牢牢锁在屋内,连檐外掠过的风,都透不进半分。

苏傲霜端坐于锦凳上,一方素白绢帕攥在指间,早已被泪水浸得透湿,连边角都泛着深深褶皱。她肩头微微颤抖,强忍着抽噎抬眸望向座上白氏,声音裹着浓重哭腔,断断续续道:“祖母,孙女儿……孙女儿要与周润堂和离!”

白氏温声道:“你便是要与他和离,也该有个缘由吧。”

苏傲霜说道:“他与我成婚不过三月,便将那龌龊本性全然暴露。近一月来,他常往凤青阁跑,起初孙女儿只当那是听曲看戏的寻常去处,并未放在心上。前几日天降大雨,孙女儿怕他淋着,便命小厮苏轩前去送伞,谁料苏轩回来禀报——他亲眼见周润堂拉着凤青阁一名戏子,竟让那人坐在自己膝上,二人之间神情亲昵,更是对着嘴喂酒.......”

言至此处,苏傲霜泪水愈发汹涌,颗颗泪珠砸在衣襟上,将那绣得精致的牡丹纹样晕出深色痕迹。她死死攥紧绢帕,指节泛出青白,又续道:“后来我使了些银两,令苏轩在凤青阁细细打探,才知周润堂原是那里常客,不单与那一名戏子有首尾,阁中数名戏子,皆与他牵扯不清。更可气的是,只要生得标致些,他竟是……竟是男女不忌!祖母,母亲,您说我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啊!”

话音刚落,她再也撑不住满胸委屈与屈辱,伏在桌案上失声痛哭,单薄肩膀不住颤抖,连带着案上茶盏都轻轻晃动,满室尽是她绝望的呜咽之声。

“简直是欺人太甚!”白氏猛地一拍桌案,力道之大,让案上的茶盏震得叮当作响,滚烫的茶水溅出少许,落在青釉瓷盘上,留下点点水渍。

她脸色铁青,眉梢倒竖,怒声斥道:“我先前还纳闷,周家长子、幺子早都成了亲,偏这周二公子迟迟不成家,原来是个兔爷!竟还瞒着我们苏家,花言巧语骗娶了傲霜,这是把我们苏家的脸面,狠狠往地上踩啊!”

詹氏亦是又惊又怒,手中绢帕被攥得皱成一团,她抬眸望向座上白氏,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母亲,先前您不是说已派人去查探周润堂的底细了吗?怎的这般要紧之事,竟半分都未探听出来?”

白氏抬手揉着胸口,一声长叹溢出唇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懊悔:“白家终究是商贾出身,在那些高门大族面前,人脉终究浅薄。想来是查探之人没找对门路——那些世家子弟的龌龊行径、风月场所的腌臜事,若没有相熟的内行人告知,哪里是轻易能探听得到的?我好好的孙女,却错嫁了这么个东西!”

詹氏闻听白氏之言,眉头拧得更紧,伸手轻轻拍着苏傲霜颤抖的脊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语气却难掩焦虑:““可如今说这些,已是迟了。傲霜既已嫁入周家,这‘和离’二字,说时轻巧,行之甚难啊!”

话音稍顿,她望着苏傲霜苍白的面容,眼底又添几分忧愁:“若才成婚三月便要闹着和离,外头人指不定如何嚼舌根、编闲话。即便有知情人晓得,是周润堂那厮做出这等荒唐龌龊事,可到最后,受损的终究是女子的名声。世人只会说是霜儿容不得人,善妒。这流言如刀,霜儿一个弱女子,如何禁得住这般磋磨?”

苏傲霜的哭声稍稍停歇,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露出一张满是憔悴却透着倔强的脸,语气坚定道:“母亲,女儿不怕名声受损!与其守着这么个三心二意、男女不忌的东西,在周家日日受委屈,倒不如和离回家,哪怕往后一辈子不嫁人,也好过日日看着他与那些戏子厮混,受那窝囊气!”

白氏看着孙女儿这副又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和离之事,不能就这么草率决定。咱们得先派人去周家探探口风,看看他们是何态度。若周润堂能知错悔改,收敛性子倒也罢了;若是他依旧不知好歹,那老身便是拼着这副老骨头不要,也要去周家为你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