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地发出了邀请,但显然醉意影响了她的思维连贯性,没等沈时雨回答是否有空,她又立刻话锋一转,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晴晴出院前的各种细节。
医生是怎么夸奖晴晴勇敢的,晴晴是怎么期待着回家抱她的小熊的,病房里的小病友是怎么舍不得晴晴的……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将这份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与最好的朋友分享每一个微小的瞬间。
沈时雨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来承载她这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激动和幸福。
她不再插话,只是将手机放在一旁,一边继续进行睡前的护肤流程,一边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张玲玲带着醉意、却充满生命力的、有些混乱却又无比真挚的倾诉。
张玲玲就这样断断续续、翻来覆去地说了大概有小半个小时,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说得有些累了。
这时,沈时雨从电话里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沉稳的男声介入,带着几分无奈的关切:“张姐,你这电话打了快半个钟头了,跟谁聊呢?哟,是小鱼儿啊?小鱼儿现在好像习惯早睡的,现在这时间点……是不是很晚了?张姐你要不先把电话挂了,让人家小鱼儿先休息?庆祝的事儿明天再细说也不迟。”
军子哥的声音让处于微醺兴奋状态的张玲玲稍微清醒了一点点。她带着醉意、有些迟钝地反应着:“啊?是吗?小鱼儿,你要睡觉啦?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歉然。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微的杂音,似乎是手机被军子哥接了过去:“喂,小鱼儿,不好意思啊。你玲玲姐今天是真的太高兴了,晴晴出院,她这心里憋了太久的大石头可算搬开了。前几天还在我们面前强装镇定呢,今天一个没忍住,喝了几杯,情绪就彻底收不住了,你别介意啊。”
沈时雨拿起手机,关了免提,贴在耳边,语气轻松地打趣道:“军子哥,跟我还客气什么。玲玲姐高兴,我比谁都开心。不过听这声音,这可不止是‘几杯’的量吧?玲玲姐的酒量我还是很了解的哦。”
军子哥在电话那头憨厚地笑了起来,解释道:“哈哈,是,是不止一点。但喝醉这事儿,不也都是从一点酒开始的嘛?哎,她是先自己喝了两杯高度的,然后一个激动,站起来就宣布,为了庆祝晴晴康复,今晚酒水全部免单!好家伙,这一嗓子下去,全场都沸腾了。她自己呢,被气氛一烘,又被大家围着敬酒祝贺,这一个激动没控制住,就又喝多了些……不过你放心,这会儿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看着她呢,没事。”
沈时雨沉吟片刻,想到晴晴生病以来,张玲玲为了支付高昂的医疗费,几乎掏空了积蓄,酒馆的生意也受影响。
今晚这激动之下的全场免单,虽然心意十足,但肯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她不想让张玲玲在喜悦之后,还要为这笔计划外的支出操心。
于是她提议道:“军子哥,玲玲姐这是大喜事,免单让大家一起高兴是好事。不过,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把今晚免单的酒水账目单独记一下,大概核算个数额,这笔钱,就算在我头上。就当是我送给晴晴出院的一份贺礼,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千万别跟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