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分钟内,全校两千余名师生有序疏散到操场指定区域。校长不无自豪地说:“陈书记,我们的速度还可以吧?”
陈汪洋却眉头紧锁:
“速度不错,但问题很大。第一,疏散过程中有学生嬉笑打闹,根本没有危机意识;第二,操场位于教学楼和体育馆之间,如果这两处建筑倒塌,这里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指着校门外的一片开阔空地:“那里才是理想的疏散区域。另外,我注意到教学楼走廊的灭火器数量不足,应急灯也有部分失灵。”
校领导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县委书记观察得如此细致。
陈汪洋对随行人员吩咐:
“记录一下,全县所有学校必须在本月底前完成应急设备检修和补充。资金不足的,由县财政统筹解决。”
是夜,陈汪洋接到叶思齐的加密电话。
“汪洋,听说你在文河搞出不小动静啊?很多人已经注意到你了,要不要我调到阿贝州帮你?”
陈汪洋心中一暖,却坚定拒绝:
“大哥,你现在的位置更重要。文河这边我有分寸,倒是请你帮我个忙——帮我查一下国内外最先进的地震预警技术,最好是能提前几十秒预警的那种系统。”
叶思齐疑惑道:
“你怎么对地震这么上心?你们那里又不是地震带。”
陈汪洋望着窗外宁静的夜空,轻声道:
“有备无患吧。大哥,记住,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
挂断电话后,陈汪洋继续完善他的“文河地震防灾总体规划”。
这份规划不仅包括建筑加固、应急演练,还涉及山区村民的迁移安置等敏感问题。
县委常委会上,当陈汪洋提出要将部分山区村民迁出危险区域时,遭到了强烈反对。
“陈书记,迁移村民牵涉太多,且不说安置资金问题,村民们的土地、生计怎么办?搞不好会出大乱子的!”
已经去掉代字的县长钱书同直言不讳。
虽然陈汪洋最近的举措,已经让钱书同对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但是从乡镇一把手干上来的他,依然坚持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陈汪洋早有准备,他展示了一份地质勘探报告:
“这是省地质局的最新数据,显示我县北部山区存在大面积滑坡风险。我们以防灾减灾的名义推进迁移,上级会支持,群众也能理解。”
钱书同立马说道:
“但这么大的工程,半年内完成根本不可能!”
陈汪洋目光坚定:
“事在人为。我们可以分批次进行,优先迁移地质灾害高风险区的村民。资金方面,我已经向省里申请了专项资金,同时可以考虑引进社会资本参与安置房建设。”
看着书记如此坚持,常委们虽心存疑虑,却也不好再强烈反对,
陈汪洋的提议最终以投票表决通过,票数是八比一,唯一的反对票是县长钱书同投的……
这也是文河县县委新班子的第一次正式投票表决,投票结果让原本还有些政治野心的钱书同心中震惊不已:
这帮家伙怎么回事?
明明提议的时候反对的一大堆,怎么一投票就全都投了赞成票了?
那自己这一票反对票算什么?
算什么?啊?回答我!
然而,真正的阻力才刚刚开始。
半个月后,当迁移工作队进入第一个村子时,遭到了村民的强烈抵制。一群村民围住工作人员,情绪激动。
“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凭什么让我们搬走?”
“是不是想抢我们的地和房子?”
陈汪洋闻讯立即赶到现场。
站在村口的古树下,他望着面前愤怒的村民,心中五味杂陈。他不能告诉他们半年后这里将变成废墟,只能耐心劝说。
“乡亲们,迁移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新安置点就在县城边上,每户都能分到新房,孩子上学、老人看病都方便。”
一个老人颤巍巍地站出来:
“陈书记,我不是不信你,但这祖祖辈辈的根,不是说拔就能拔的啊!”
陈汪洋扶住老人,声音诚恳:
“老人家,我理解大家的心情。这样,我承诺,新村不仅给大家盖新房,还会修建祠堂,把村里的古树也移过去,让大家记住根在哪里。”
他的话让村民们的情绪稍稍平复。
然而陈汪洋心中清楚,这样的工作难度远超预期。按照这个进度,在地震前完成所有高风险区域的迁移几乎不可能。
当晚,陈汪洋接到梁老的加密通讯。
“汪洋,周远安已经派人潜入文河,你的处境很危险。hNSS内部清理基本完成,但还需要时间。你这段时间务必小心,我会派老黑带一个小组暗中保护你。”
陈汪洋心中一凛,但语气依然平静:“谢谢梁老关心,我会注意的。文河的防灾工作刚刚起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梁老沉默片刻,道:
“你那个防灾计划,我已经看过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笃定地震会发生,但我相信你的判断。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
挂断电话,陈汪洋走到窗前,望着文河县的万家灯火,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感。
明知危险临近,却无法明言;手握拯救苍生的机会,却步履维艰。
但这一世,他绝不会放弃。无论是来自暗处的政治暗杀,还是来自同僚群众的不理解,他都将一往无前。
因为,在他的身后,是数十万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