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爱说话的他,突然心里像是憋了千言万语,可他理不清头绪,不知从哪说起。
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最没风度,最暴露他早已丢盔弃甲的话。
“凭什么!它就值得你这么宝贝!”
云巍看绿帽手艺人在自己手底下吃亏,别提心里有多畅快了,他拱到云岚怀里,想继续耀武扬威。
可听了这话的云岚,搂着狗头的手登时顿住。
她单知道小辈们有时会因为长辈偏心,而互相争风头,却没想到人和狗也能上演这一出戏……
但这只大黄,是自己白月光“大黄”的替身啊!“大黄”可是她娘寻来,和她一同长大的伙伴啊!是和麒洲一样有着亲情羁绊的兄弟!
“你们怎可相提并论!”云岚一着急,就脱口而出。
楚回舟听罢却熄了妒火,整个人兴奋起来。
她说,他们不可相提并论……是他理解的:狗,当然不能和他相提并论,是吗?
他期翼地目光锁在云岚脸上。
云岚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楚回舟误会了。
但此时赶鸭子上架,她不得不顺水推舟,让这误会继续。
夜深了,她还想抱着狗在炕头窝着美美睡一觉,实在不想与这小辈探讨自己更爱重狗还是更爱重他的无聊问题。
她硬着头皮,仗着自己有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她放柔了眼神和声音:“若有一日,你爬树上摘山楂,不慎摔断了腿,我必定衣不解带地照料你。”
楚回舟听她又拿狗来和自己相比,臭着一张脸,仍没有离开的打算。
云岚见他还不打算走,便又说:“它是它,你是你。”
“我们同仇敌忾,日日在一处,自然不同。”
这下,楚回舟果然被安抚到了,他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与云岚话别,然后在她殷切的目光下,离开了这间屋子。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了,云岚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可算糊弄过去了。”
她伸手想捞狗子到怀里抱着,却见它挎着个狗脸,离自己三尺远,一副控诉她偏心的委屈模样。
可让云岚心疼坏了。
狗狗一定是听懂了她刚才的话。
云岚耍赖扑过去抱住闹脾气的大黄:“刚刚那是逢场作戏。”
“不哄走他,咱们两个今晚可就不用睡觉啦!”
云巍的尾巴开始小幅度的摇摆起来。
云岚搂着不再抗拒她的大黄,躺倒在炕上感慨:“只有狗狗才是最好的……”
云巍这才心满意足,枕着师父的手臂,一同睡去。
……
深夜,沈哥隔着窗子见小楚和刘海屋子里的灯都熄灭后,便取出他那只化腐朽为神奇的笔,在他与七娘的屋子里画了个圈。
上次他用笔画隔绝鬼障窥探的结界,还是在小楚被魇住,险些说出自己名姓之时。
如今他与七娘的力量日益强大,能划出的结界更加稳固完美。
只有在结界里,两人才摘下了往日在鬼障中扮演角色的面具,久别胜新婚似的依偎在一处,说些白日里不能说的悄悄话。
“归岳,”七娘的声音里带着沧桑与疲惫,“我先前一直憋在心里,没与你说。”
被叫做归岳的,正是七娘的鬼丈夫沈哥。
归岳一下下抚着爱侣的脊背:“星言,你在鬼障百年,有口难言,这会儿我带着问苍茫入鬼障来寻你,你还将话憋在心里做什么?”
七娘便正是云岚那被困鬼境的师祖,桓星言。
她摇摇头:“老吴王见我单枪匹马闯来,便没将我放在眼里,直接跨过前二重鬼障,将我扔在了虚无鬼境,只等我的神魂受不得鬼境怨气,自行散去,化为十万怨鬼中的一个。”
“可他的打错了算盘。我非但没被怨气侵蚀,还因着你的问苍茫,成了跳脱出三重鬼障规则的异类。”
归岳早就心疼不已:“都过去了,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能破了这第二重鬼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