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叔祖会读心吗?”
明决回答道:“不是会读心,是有些事就明明白白地写在你脸上,你藏不住。”
聂文慧两只手捂住脸。
孟畅和明决到了,穆时“在这里赌一夜钱”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她、聂文慧和景玉跟着孟畅和明决离开了赌坊,去了羽阙岛上最有名的茶楼里落座。
茶楼里不止有茶,还有许多吃食。明决点了茶和点心,又点了些饭菜,伙计将他点的东西一一记下,说很快便做好送到。
穆时昂着头坐在雅间中,问:
“三师叔,对于即将参加山海会武斗的宗门弟子,你就没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努力夺魁。”
孟畅顿了顿,说道,
“比起来夺魁,更重要的事情是,在演武台上别把对手打死了。”
穆时:“……”
他们几人在羽阙岛聚到深夜,等到街上的夜市都收摊散去,他们才付了银两,离开了茶楼,各回各岛。
第二日辰时初,景玉就把在打坐的穆时拉了起来,给她换衣服。换衣服加上梳头发,一个时辰才捣腾完。
穆时扭着肩膀,回过头,从上往下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这套衣服和昨天的有什么区别吗?”
景玉看着穆时,满意地点点头,解释道:
“长衫的颜色换了,外搭变长了,后面有一部分会拖在地上,披帛的布料也换成了更□□一些的那种……”
“……我是看不出太大的区别。”
穆时歪了歪头,道,
“反正活动起来都不怎么方便,孟畅和制衣阁是看我参加武斗会没难度,才故意给我增加难度吗?”
“怎么会呢?”
景玉对穆时和聂文慧说,
“走了,我们去天枢岛吧。”
穆时有些疑惑地问道:
“现在就去?山海会不是午时才开幕吗?”
“现在都巳时了,也该往那边赶了。”
景玉握起穆时的手,拍了拍,小声道,
“午时开幕的意思是要在午时前赶到,大家几乎都是辰时或者巳时过去的,没有人会踩着午时初到场的。”
穆时没有赞同,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景玉拉她的手,她就乖乖地跟着走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走得远些、防止踩到穆时衣摆的聂文慧。
蒙阳岛的码头上,他们昨夜乘坐的小船还在,但泊船的人不再是昨夜那个船夫,而是一名天机阁弟子。他恭恭敬敬地向穆时一行人行了礼,在三人登上船之后,小船无需乘船,便自行驶离蒙阳岛,朝着天枢山海中央的天枢岛而去。
小船很快便到了天枢岛。
天枢岛如同缩小的天枢山海,外围也环山,内圈的陆地边也围绕着水流。
穆时三人下船,要通过山洞,穿过最外层的那一环山,进入天枢岛内部。
就像昨晚景玉说的那样,山洞里有数层瀑布般的水流。
穆时没有撑伞。
随着她的靠近,那些流水如同帘子一般向两侧分开,给三人让出能够通过的路。
天枢岛内部,内岛被禁制环绕,禁制有形有色,让人无法看见内部情况。
内岛外的山壁,一片片看台倚山壁建立。视野较好的看台修葺布置地有模有样,由有名的修士及其弟子占据,剩余的位置,则是留给了没什么名气的寻常修士和凡人。
天枢岛内负责引领宾客的弟子一见到穆时,便立刻行礼,说道:
“穆仙尊,还有聂小仙君,李仙君,请跟我来吧。”
身为正道现在的魁首,穆时的座位毫无疑问是早就被安排好的。
她的座位在一处山壁上,此处山壁不止视野极佳,气流也流通,让人感到非常舒适。
穆时在那把带有扶手,而且铺着软垫、放着靠枕的椅子上落座。天机阁弟子又搬来两张椅子,放在后方,这两张椅子是给景玉和聂文慧的。
穆时的座位并不在山顶,但回头望过去,天机阁没有在她的上方安排同样规格的座位。不过,上方没有,侧面是有的——
空着,没人坐。
祝恒走上来,问:
“坐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还行。”
穆时看向右侧的空椅子,问,
“你不上来坐一坐吗?”
穆时知道,这次山海会是邀请了鬼君的。穆时右边这个座位属于谁,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不了。”
祝恒侧头看着那张空座椅,说道,
“有些位置我能坐,有些位置我要是坐了,天下人都要嚼我甚至天机阁的舌根,说我不知好歹,没有自知之明,我何必图这一时之快呢?”
“你坐得起。”
穆时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撑着脑袋,一副懒散恣意的姿态,道,
“话说这家伙怎么还没来?我先到,他迟迟不到,岂不是显得在这修真界里,我的地位不如他‘高贵’?”
穆时其实也没觉得自己高贵。
她就是想找个借口,问问鬼君怎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