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参加山海会武斗。”
穆时手上的筷子一松,鸡腿掉回碗里,她看看孟畅,又看看明决,放下碗,说道:
“……这不好吧?”
她参加山海会武斗,别人还玩什么?别人还上什么演武台?直接认输得了。
孟畅对穆时说:
“虽然很离谱,但你的确符合参加武斗的条件。穆时,去参加山海会,帮太墟仙宗把魁首拿下来。”
穆时今年才二十岁,从前也从未参加过山海会武斗,她的确是符合要求的。
“我已经是正道魁首了。”
穆时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孟畅,皱着眉道,
“三师叔,你叫我跟一群金丹期、筑基期甚至炼气期的修士抢山海会武斗魁首,你不怕成为整个修真界的饭后笑柄啊?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
穆时继续道:
“还有,这次山海会是祝恒主办。你让我去砸他的场子,你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没问过。”
孟畅话语一顿,道,
“但我觉得他是想让你参加的。”
穆时疑惑道:“怎么说?”
明决镇定地将菜夹到自己碗里,道:
“武斗魁首的奖励是栖桐宫。”
穆时:“……”
穆时一锤桌子,义正言辞道:
“他有意见!他绝对是对我是正道魁首这件事有意见!他知道我想要栖桐宫,所以逼我和金丹期以下境界的修士争抢武斗比试的魁首来败坏我的名声!”
明决替祝恒争辩道: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希望你这个正道魁首切身参与进他筹备的山海会中,他才会更有面子一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聂文慧坐在饭桌边,咬着筷子看长辈们吵吵嚷嚷,她有些想笑,但勉勉强强地憋住了。球球和小貍在br/>
吃过了这顿欢迎她拜入问剑峰的晚饭,又在穆时给她安排的房间里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她就被穆时给拎了起来。
穆时在剑坪上练剑,聂文慧在一旁扎马步。等穆时用右手左手都练过两遍问心剑后,就带着她去五谷堂吃饭,吃完饭再返回问剑峰,坐在小院里教她认字读书。等认字认得脑子一团乱糟之后,穆时就带她前往后山瀑布下的小秘境里感知灵气。等夕阳落山时,在五谷堂对付完晚饭后,再继续在剑坪上扎马步。
一整日过去,聂文慧趴在床上,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门被敲响了。
“是我。”
穆时推开门走进来,道,
“腿和腰酸不酸?贴些膏药会好一点。”
聂文慧老实回答道:“酸……”
聂文慧问道:
“师尊,以后都会这么累吗?”
“你这才哪到哪?”
穆时坐在床边,拿着小木棒,把膏药抹在敷贴上,掀起聂文慧的衣服,在小姑娘腰上按了按,在对方发出“嘶”地吸气声的时候,把敷贴“啪”一下贴在对方身上。
“之后不止要扎马步,还要挑两桶水上山,在瀑布下打坐……学剑之前,要先把体能锻炼起来。”
聂文慧趴在床上,问道:
“师尊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是啊,你师祖为人宽厚,但唯独在修行这方面格外严苛。”
穆时擡手摸了摸肩膀,说道,
“当初挑水的时候,我这里磨出泡了,后来泡又磨破,出了半透明的血水,他也不肯让我休息。说实话,这个年头的修真界里,恐怕没几个修士受得了这样的师父。”
聂文慧沉默片刻,问:
“……师尊很喜欢师祖吧?”
“是啊。”
穆时在“是否喜欢曲长风”这种问题上从来不会犹豫,她说道,
“你师祖是我在世上最重要,最钦敬的人之一。”
穆时低头看着聂文慧,问:
“受得了这样的苦吗?”
如果受不了的话,就不要学剑了。去学阵法,学炼丹,都要比学剑轻松一些。
“受得了。”
聂文慧认真道,
“师尊能做到的事情,我也想要做到。”
穆时笑了,她道:
“文慧,说到就要做到哦,可别只是说漂亮话哄我开心。”
聂文慧再次承诺道:
“当然会说到做到——”
时间已经晚了,聂文慧刚刚开始修行,她还需要进食,也需要休憩,充足的休憩也是能够好好锻体的保障。
穆时不想打扰徒弟休息,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聂文慧的卧房了。她没有回房打坐,而是坐在屋顶,看着院子里即将开花的杏树出神。
她恍惚间看见,更幼小一些的自己抱着曲长风的胳膊撒娇。
——师父,只开花不结果的树留着有什么用?我的椅子折了一条腿,你把这树劈了做桌椅嘛。
真是难以想象——
那个自己,有一天也能为人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