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没煮过的米酒,有时候比果酒更容易让人醉。但即便如此,吃醪糟吃到昏睡不醒,也实在是有些离谱了。
鬼君扶着要趴回桌上的穆时,擡头对卖醪糟的摊贩说道:
“她是我的客人,她对你生意造成的影响,鬼君殿那边会进行赔偿,三天之内就会送到。”
“哎,不碍事,不碍事的。”
摊贩连连摆手,说道,
“君上的客人能光临我这儿,我高兴都来不及。若不是这位姑娘太易醉了,我还想多送她一些以米酒为基的果酒尝尝呢。”
“赔偿还是要的。”
鬼君搀扶着穆时,道,
“我先带她回去了。”
说完,他就带着穆时一起消失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穆时的寝处,再现出身形时,他一手拖着穆时的膝弯,一手护着她的后背和脖颈,将她抱在怀里。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好像要穿破血肉,从胸膛中跳出来。
他抱着穆时快步走入寝处,像是捧着珍宝般又抱了穆时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大约是察觉到了自己被抱起又放下,还有被子压在身上的感觉,穆时稍稍睁开眼睛,但眼神还是迷糊的。
鬼君直起身,低着头,将穆时的迷糊收入眼中,无奈地笑了下,道:
“怎么连酒酿都醉啊?”
穆时瞧着他那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两个有着相似五官的人在脑中重叠在了一起,她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半晌后,她伸出手,抓住了鬼君的手腕。
“贺兰遥……”
穆时像是梦呓一般,
“贺兰遥,不要死……”
鬼君任由她抓着手腕,他在床榻边蹲下,低声安抚道:
“我没有死,我活下来了,你也是。”
穆时渐渐地睡去了,她抓着鬼君手腕的那只手也逐渐放松。
鬼君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我真的没有死。”
鬼君叹了口气,道,
“究竟要我如何证明,你才肯相信呢?”
穆时没有回答他。
两个时辰后,穆时捂着头从床上坐起来。
“您醒啦?”
坐在床边的女官连忙起身,
“穆仙尊您稍等,我去通报君上一声。”
穆时叫住她:“慢着,我怎么了?”
女官回答道:“您吃酒酿吃醉了。”
“不可能。”
穆时坚决不信自己吃酒酿会醉倒,
“我是有点容易醉酒,但我不想醉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醉的。而且酒酿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人醉?”
女官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穆时揉了揉额头,试图缓解头疼,对正在憋笑的女官说:
“不是要找你们家君上汇报吗?赶紧去吧。”
她一定要问问鬼君——
这酆都的酒酿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女官强忍着笑离开。
没过多久,鬼君就来了,他不是空着手来的,他手里拿着个食盒,还拿了一封信。
穆时歪了歪头,看着他手上的食盒,问道:
“什么东西?”
“酒酿圆子。”
鬼君对穆时说,
“煮过了,吃着不会醉。”
穆时抱起手臂,拒绝道:“……我不吃。”
不吃就不吃,他也没有要强制穆时吃东西的意思。他将食盒放在一边,将手上的信递给了穆时。
“明谷主的信。”
鬼君简略地说明了信中的情况,
“药王谷那位已经千岁的渡劫期长老消失不见了,不知道究竟是死了,还是出走了。明谷主似乎给许多人递了信,希望众人帮忙留意陈迁的行踪。”
穆时挑了挑眉,问道:
“死了不得留下一具尸体?至少也留一捧灰吧?”
她说话不算客气,因为她对陈迁的印象一向不佳。
此人一心扑在修炼上,一生都在追求飞升。仙魔大战,战乱持续长达数百年,正道一度倾颓,这位渡劫期大能担心耽误了自己修炼,从未出手管过这些事。
如果陈迁愿意出手,上一次仙魔大战中,灵寒仙尊兴许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