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兴但也拿她没办法,今天找小田的事情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跟着何主任出去的吗?
“这样啊,小同志,我托大说一句,何主任到底是位女同志,又是咱们单位的妇女主任,工作重心还是放在女同志身上的,除了这些事情找我可能更方便一些。”
不是他瞧不起女同志,但是妇女主任这个职位,听名字就觉得让人发笑。
妇女,妇女,管妇女的事情,这些事情还要管吗?要他说,这些女人就该在家好好待着生孩子、养孩子、照顾男人,天天出来抛头露面的,还弄了个什么妇女主任的工作,这种工作机会不应该给男人嘛?
如果女人都回了家,这些工作岗位都释放出来,他当初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临时工,最后为了机会为了未来还委身那么个老女人!
丁健辉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不等他再说什么严毅是懒得再听了,“这位主任,我的事情不需劳您操心,您还是忙您的大事去吧?”
到底听了这么一通话心里不痛快,严毅眼睛转了转,“不过要我说啊,主任您平时还是尽量少喝些酒吧,这‘泸州老窑’虽然好,但不能贪杯哦!”
“哦对了,刚听了您的履历,您还是工农兵大学生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田低下头抿着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妈呀,这位严主任可是真的猛士啊!
他回头可要跟别人好好说说,笑死!
丁健辉本来只是被拒绝不大高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等回到办公室之后突然反应过来。
“泸州老窑?”不是老窖吗?
他本想找个字典翻一翻的,但是又确实没找到字典,只在心里暗恨严毅不给自己面子。
但同时又有点心虚。
他没读过高中,实际上初中只读了半年,但小学好像也是随便混过去的。
反正这个工农兵大学读之前,他只是初中肄业。
后来在学校里其实也有不少同学是在认真学习的,他也想,但是他学不进去啊,好些字别人认识他,他不认识人家啊!
后来他也想好了,既然跟不上,那就放弃这一块儿,好好抓思想,抓斗争,因此几年的大学生活也算过得充实。
不过他也很庆幸,去年下半年当局曾组织群众代表对他们省的所有在校大学生进行排查,就想查清楚有没有“走后门”的。
万幸,万幸他已经毕业了。
毕业证书到手,他啥都不怕!
严毅跟何主任说了一声之后给了杨大林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先走了。
小田不放心他,送他出门的时候还想提点提点他。
严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操心我,他管不到我头上来”。
别说他不是普通工人,好歹也算个领导吧!
除此之外他还有技术在手,就算那人真有什么背景也没那个能耐把他怎么样!
小田点了点头,严毅见他个头也挺大的,年龄也不算小了便问:“你以后有啥打算吗?还是就想在这先干着?”
小田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如今工作难找,我爸妈他们已经想办法了看能不能给我买个工作。”
他倒也想考,想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个工作岗位。但问题是不是他考不考的上,而是根本没有岗给他考!
他能怎么办?自己创造个岗位出来?
只能先在这儿混日子,也不算太荒废人生吧!
严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跟他告别了。
他是看小田还不错,说话做事都利利索索的,心也不坏,看出来他很讨厌那个丁主任了但还是能忍着不跟他起正面冲突,还能自我排解,也不是个冲动的,还不错。
单位里老龄化还挺严重的,不少跟他爸妈一辈的人要么得退了要么得调岗。
没办法啊,长途司机就不能年龄太大,身体实在撑不住啊!
长时间的熬夜集中精神,谁能顶得住?
两个长途小组里面也有好几个马上要退下来了,他们的工作也不是说一定就给了子侄,毕竟有些人一个工作不够分,子孙又不孝,宁愿换点钱回乡下,有的人是自己不愿意跑车想换个别的行当,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总得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