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送信(2 / 2)

却不知道,有人悄悄跟上她一路到了门口,眼见她进去,没有继续跟,转身回去禀报。

周锦绣听得报告完,心下好奇心大盛。谢广乾的外室?先前他可是把人给狠狠揍得起不了床,可见有多么在意。司昭一个走街窜巷的小画工,三番二次到那里去,是什么关系?

谢广乾可不是吃素的,不可能不知道。

平政君正在吃早饭,见司昭来,忙叫丫头去再添一副碗筷。俩人边吃边说,平政君说谢广乾说了,如果私放犯人、刺杀刘侍郎这二件事,要是都坐实了,父亲的冤案或许可以申请重新审理,平家能得昭雪。

司昭紧张地,说谢广乾真这么说?

平政君点头。

“到时翻了案,把娘接回来,找到三弟,我们一家子团圆,再不分开。”

平政君轻声,眼里满是企盼。

司昭说是啊。我和姐姐团聚了,到时娘回来,只剩下三哥。

平政君眼眶微湿,她轻声说,三弟大了,定长成俊俏儿郎了。

丫鬟端着点心托盘进来。

“荷花酥。”

司昭轻呼。

平政君笑:“你可还记得,当年偷掰祠堂供桌上的荷花酥,还是我替你顶的罪。“说着指尖推过黑漆描金攒盒,里头玉兰状的点心正渗出桂花蜜,洇湿了底下的蕉叶纹桑皮纸。

“再不用蜜就要凝了。“平政君执起银挑子,将琉璃盏里的琥珀色槐花蜜细细淋在点心上。

司昭看看手上的笔,张开了嘴:“我手脏,你喂我。”

平政治君就伸手,拈了半块,用绢帕垫着,递到司昭嘴边:“小心些。”

司昭咬了一口,含糊地说加了杏仁。

平政君说是呀,你喜欢吃这个嘛。司昭笑眯眯地说姐姐还记得呀,我许久没有吃过,自己都快忘记了。

平政君鼻子一酸,故作轻松地说:“不知道,三弟像谁?之前他像娘多一些。”

司昭咽下嘴里的东西:“肯定像娘。三哥小时候就被人当成女孩子,他皮肤白,比女孩子都白。”

三哥小时候白得不像话,像个小姑娘,他最不愿意,每次人家说他像小姑娘,他都要打人。

姐妹俩人笑。

外面有人叩门。

月儿跑去开了一条门缝,看着门外陌生的妇人,眼中带着疑问。

门外的妇人约莫三十五六年纪,穿着半新不旧的靛蓝棉袄,外头罩着件灰鼠皮比甲,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挽了个圆髻,插着一根素银簪子。手里挎着个小小的盖着蓝布的篮子。她脸上笑容透着热络和自来熟。

“哎哟,打扰了打扰了。”未等月儿开口,妇人先笑了起来:“俺是前头那条胡同,隔着两家,姓孙的,夫家姓王,大家都叫俺王嫂子。”

“嗐!俺家那小儿子,皮得跟个猴儿似的,方才在门口踢毽子,劲儿使大了,竟把那鸡毛毽子踢过您家院墙来了!”

她说着,侧身指了指大概的方向,脸上满是无奈和歉意:“那毽子是新给他扎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俺这老脸也顾不上了,只得厚着脸皮来敲您的门,想进去寻一寻。”

月儿闻言下意识地顺着她指的方向,朝院墙根瞥了一眼。那里是厨房。墙外确实常有小儿在那玩闹。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将门拉开了些。

“你跟我来。”她侧身让她进来。

“哎哟!可是多谢小娘子了!您真是心善!”妇人立刻道谢,脸上笑开了花,一边连声道谢,一边动作极其自然地迈过了门槛。

她直接朝着院墙根走去,目光在地上逡巡,嘴里还念叨着:“就这附近,劳您驾,俺瞅瞅……这皮猴子,尽给俺添麻烦……”

月儿也弯腰,帮她寻找,仔细地在枯草和石砖缝隙里查看。

妇人极其自然地、不快不慢地移动着,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细的篦子,无声无息地将院子的布局、门窗的位置、甚至地面上的痕迹都细细筛过一遍。

她从院墙根寻到屋檐下,再作势往角落走了几步,整个过程不过几十息,却已将小院前半部分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