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的箭法了得,只是射箭的力道太大,白狐的腿软绵绵地耷拉着,流了许多血。
“腿受伤了,看来得好好养一养,”方桃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她只是想用网兜兜住它,不想它受伤的,“乖乖呆着别乱动了,我带你回家,回去给你吃点肉补补。”
桃林寂然无声,只有方桃在轻柔地跟那白狐说着话,萧怀戬敛眸看了眼自己的袍袖。
刺啦一声,他突然将自己的袍袖撕下大半。
男人结实的手臂坦露出来,肤色冷白如霜。
“方夫人,抱歉,我刚才没掌握好力度,伤到它了,我帮它包扎一下吧。”
原来那一截衣袖是要给白狐当做绑腿的细布。
方桃一时怔了怔。
萧先生的衣裳是上好的锦缎,就这样被他毫不在意地撕了下来,只为了给白狐绑住伤腿,实在是太心善了。
她今天出来没带手帕,不然,她早就给白狐包扎了。
“夫人让开一下,这白狐看上去不听话,别让它伤到你。”看到方桃还有些发愣,萧怀戬温声催促道。
方桃忙起身让到一旁。
背对着她,萧怀戬动了动长指,忽地钳住了那只白狐的脖子。
白狐喘不上气,龇牙咧嘴挥舞着雪白的爪子乱挥起来。
突然听到一声吃痛的闷哼响起。
方桃一惊,赶紧三两步跑过来。
萧先生坦露的小臂上,竟然落下几道深深抓痕,那冷白肌肤上的痕迹血迹斑斑,看上去触目惊心,不知有多疼。
方桃担心不已,急忙道:“萧先生,你没事吧?”
“夫人不必担心,区区小伤,萧某无事。”
方桃看到,萧先生虽是这样说,但长眉却拧了起来,他的额头一层细汗很快渗出,一看便是在强忍着疼痛。
摘桃子的事,她此时是顾不得了。
那抓痕很深,鲜血还在不断渗出,若是不尽快处理,会溃烂流脓的。
方桃定了定神,道:“萧先生,快些回家吧,家里有药,能治抓伤的。”
她这样说了,谁知那萧先生却执拗得很,他拭去额上冷汗,坚持道:“夫人不必了,还是先摘桃子吧。”
摘桃子的事,哪有处理伤势重要,方桃一把拎起竹筐,不容置疑地说:“我是这里的一家之主,还请先生听我的话,治伤要紧,先回家吧。”
她这样说了,萧怀戬便没再坚持。
回到家,方桃很快去堂屋里找来了治疗抓伤的药,这是徐云遥特意给她配的,药效很好。
“先生涂在伤处,早晚各一次,上完药后,再用细布包扎住伤口。”
东屋是昨日才收拾出来的书房,干净亮堂,萧怀戬坐在靠窗处的书案旁,接过了盛药的白瓷瓶。
当着方桃的面,他将药粉全部撒在了伤口处。
伤口火辣辣的蛰疼,他的面色不见半分波澜,只是,当方桃把细布递给他时,他的神情却似乎犯了难。
伤在右臂,他自己动手不便。
“方夫人,能帮在下包扎一下吗?”他看着方桃,为难地请求。
萧先生是受了伤的,治伤要紧,方桃没有推辞。
她把细布裹在他的右臂上,仔细地缠了两层,伤口要透气,细布不能缠得太多,缠到第二层时,她打了个小小的结。
她认真做着这些的时候,葳蕤长睫轻轻眨动着,一股清淡自然的,独属于她身上的清香,不断地萦绕在身侧。
萧怀戬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白净的脸,饱满锋利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给萧先生包扎好伤口,方桃把药粉和细布都搁在了一个小匣子里。
萧先生住在隔壁院的屋子,他回去的时候,就把这些药和细布带到他住的屋子里去,方便他晚间换药。
至于给大郎授课教学的事,则先往后推迟两日。
“先生养一养伤口,待胳膊无碍了,再给大郎上课吧。”
萧怀戬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他所谓的授课,只是一个接近她的借口罢了,他只想尽快让方桃记起他们的过往,怎会浪费时间去给大郎讲课?
不过,他受的伤越重,方桃便会对他越关注,授课之事,他表现得越尽职尽责,方桃便会对他越信任。
“读书为首要之事,岂能拖延?区区小伤,没有大碍,萧某今日就给令郎授课吧。”
萧先生如此尽心,方桃劝他不动,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的伤虽无大碍,毕竟还要养一养才好。
“那我让刘娘子去给先生杀只鸡炖上,后院里养着一群野鸡野鸭呢,吃了补补身子,对伤口愈合也好。”
方桃说完,便打算去后院捉鸡。
不过,还没跨过门槛,却突地听到身后传来男人温润清朗的嗓音。
“方夫人,不必炖鸡了。萧某一向只喜欢吃荷叶粥,萧某的娘子在身边时,也常为我煮荷叶粥。”
“若是夫人方便的话,能否请夫人亲自给在下熬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