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我欠你一个吻。”
俞景川眨眨眼，迅速放下手机，捣鼓了一阵，才把屏幕正对着自己。
顾怀川看着他，几秒后：“大晚上戴什么口罩？”
“帅。”俞景川闷闷地说。
顾怀川半敛着眼睛，视线静静地落在那张几乎圈了半张脸的口罩，道：“小孩儿。”
“嗯。”下意识回应，等反应过来，俞景川用着自认为很厉害的眼神瞪回去，“你是不是想挨打？”
“疼不疼？”
“......”
俞景川躺在床头，另外只手玩着圣诞老人，就是眼睛不看镜头，说：“不疼啊，比起原来，这都算是小打小闹了，要不是我尊老爱幼，我能一拳把他揍外太空去。”
那边没了声，俞景川以为信号不好，转移回视线。
顾怀川半张脸都看不清楚。
“俞景川。”
“啊。”
“早点睡，”他说，“明天再见。”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明天再见”这四个字，俞景川那段空虚的烦躁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窗外有阵风，把它们全带离了。在这个世界，还有人想要跟我“再见”。
翌日，教室里的风扇吹不走往里面蔓延的闷热。
昨夜的那场雨让整个明海变得比之前更加燥热。
俞景川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擦过额头上的密汗，天气热的原因，体育课也改为了自习课，他趴着睡觉，睡熟侧头时露出了还有些肿的左脸。
顾怀川看了一会儿，手背贴了上去。
俞景川皱皱眉，掀开眼皮，看到顾怀川眼睛看着书本，手还落在脸上。
“你干嘛打我？”
顾怀川动了动，看过来。
俞景川眨了眨眼，然后撑起身子，把没做完的数学卷子拿出来，笔尖在上面做演算，突然觉得嗓子发痒，就闷着咳了几声。
啧，怎么喉咙有点痛？
不会是感冒了吧？
不至于，就吹了点雨风，自己身体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正想着，旁边经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过自己的保温杯，转身接了后方的温水，放回手边，抓起手腕，捏开手指，拍了拍手背。俞景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抱着就喝了。
润了两下，感觉舒服了些，靠近人。
“刚刚高朗找你干什么？”
之前高朗也来后排，但都是带着试卷或者试题，这次是带了东西，但是看起来有点像贺卡。
贺卡上面也可以问问题的吗？
顾怀川说：“他邀请我过生日。”
“哦。”俞景川不解，“那你去吗？”
“你想我去吗？”
“问我干什么？”俞景川坐回去，“你想去就去呗，我又不是你家长。”
顾怀川“嗯”了声：“我送完礼物就走，不会多留。”
俞景川一顿，侧头：“不吃蛋糕吗？你上次不挺喜欢吃......”
“喜欢吃你的。”
“......”
这人......怎么净说些让人心脏乱跳的话？
顾怀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至尊量贩KTV。”
“？”
“高朗过生日的地方。”
“......”
他给我说这个干什么？整的好像自己会来接他一样，自己又不是司机，他还不给我钱，我凭什么去接他？我神经病才会去接他。
罗颖南叫着景哥一起去老地方抽烟，俞景川要起身，旁边翻出新的试题卷，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他乖乖坐下。
“？”罗颖南疑问，“景哥你屁股底下有胶水？”
“我不去。”
在外面等了半天，王强溜进教室，把着罗颖南的肩膀看揭开笔盖的人：“景哥，你现在都这么拼了？有没有想好读哪个大学啊？”
俞景川白一眼：“滚，别来烦我。”
罗颖南：“小强，退一万步来讲......”
王强连忙摇手：“哥，听我一言，真退不了，人的听力是有限的。”
罗颖南不理会，反而郑重其事：“我觉得我也应该开始临时抱佛脚了，毕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该期末考试了。”
王强皱眉：“你抱佛脚？年年大小考听你说这句话，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治好你这恋足癖？”
“......”
两个打骂着走远，俞景川余光看着顾怀川手里的笔，而后目光留在了他胸口上的铭牌。
高三毕业的那一天，学校全都是夏天的“雪”和告别的呐喊，嗓音清脆而高昂，高一高二的走廊站满了学弟学妹，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激动，也跟着高三的学长学姐呐喊。
俞景川看见一个角落，高三男女互赠铭牌，然后他们脸红着相拥，当时距离远，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就看见拥抱之后，他们在喧闹之中很快地接了吻，松开。
匆忙赤红双耳收回视线，撇开眼转身，却刚好看到顾怀川望着自己。
中间人来奔去，试卷被撕得纷纷扬扬，他们默不作声，彼此对望，好像这场动静就是一场助兴。
回过思绪，俞景川道：“顾怀川。”
“嗯。”
“校服好穿吗？”
闻声，顾怀川停笔，侧头看他，片刻后反问：“铭牌还找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