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做派(2 / 2)

想当初,她才是皇上跟前最得宠之人。可自从娴容华进宫后,这一切都变了。

姚昭仪冷哼一声,“本宫要去哪儿,还轮不到你来管。”

沈韫珠轻笑道:“您不就是要去御前吗?有什么可遮掩的。”

姚昭仪见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端看你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争宠,便知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使下三滥的手段争宠?”

沈韫珠闻言,不由觉得十分可笑,轻哂道:

“姚昭仪,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

“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了!”

姚昭仪恨声道:“中秋宴上的事是你设计的罢?如今却尽数推到本宫头上,害得本宫失宠降位,你自个儿倒是风光了。”

沈韫珠瞪大了眸子,简直不知姚千芷是如何凭空来的这等猜测,怪不得会被宜妃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懒得与你在这费口舌之争,但你若是再继续颠倒黑白下去,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韫珠冷声开口,场面之辞尽数省去。

方岚见状,立马帮衬道:

“姚昭仪若不明白何为谨言慎行,本宫不介意派人前去永和宫教导一二。”

姚昭仪如今位份被方岚压了一头,还要听她的教训,心中顿时恼怒。

“怎么,难道本宫说错了不成?”

姚昭仪看向沈韫珠质问道:

“你敢说你没有暗害本宫?你敢说你没有使苦肉计,博取皇上的同情?”

见姚千芷如此胡搅蛮缠,沈韫珠心知同这种人讲不通道理,扶着青婵的手便要离开。

姚昭仪见沈韫珠这副模样,心中更加认定是她做贼心虚。

“娴容华,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姚昭仪侧身挡住去路,指着沈韫珠的鼻子骂道:

“你昨日同一个姓唐的画师在重华宫里独处许久,也不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依本宫看,当初在绛云馆里,你便是借着皇上当幌子,去同这个姓唐的私会罢。”

沈韫珠闻言,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

沈韫珠冷冷地睨着姚千芷,“你派人盯着我?”

姚昭仪被沈韫珠这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若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青婵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福身道:

“当日唐大人只是来送画的,奴婢等人都在殿里伺候着,断无娘娘与人在殿里独处一说,还望姚昭仪莫要平白污蔑我家娘娘清白。”

姚昭仪心里早就攒着火,此时正好拿青婵撒气。她虽不能将沈韫珠如何,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宫女吗?

如此想着,姚昭仪扬手就给了青婵一耳光,怒斥道:

“主子们说话,你一个奴婢也敢插嘴?”

方岚眉心一蹙,正要开口,忽然“啪”的一声脆响,在众人耳边炸开。

姚昭仪被打得偏过脸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怎么敢……”

话还没说完,沈韫珠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比方才那下更狠,姚昭仪甚至能感觉到口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面颊上登时浮现出鲜红指印,看起来狼狈不堪。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方岚站在一旁,目光先是落在姚昭仪脸上,而后又移向沈韫珠用力后微微颤抖的左手,心里恍然明白了什么。

姚昭仪捂着面颊,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生生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娴容华,你竟敢以下犯上。本宫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替本宫做主!”

沈韫珠冷嗤一声,有恃无恐地说道:

“去便去,我还怕你不成?”

姚昭仪狠狠地瞪了沈韫珠一眼,捂着面颊,带着一众宫女匆匆朝紫宸宫而去。

沈韫珠转头看向青婵,心里满是歉疚。若不是为了替她说话,青婵也不会平白无故挨这一巴掌。

沈韫珠拉过青婵,柔声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青婵强忍着泪水说道:“奴婢没事,娘娘不必担心。”

沈韫珠心疼地替青婵拭去泪痕,低声道:“我待会儿还要去趟御前,你先回宫罢。”

“您动手打了姚昭仪,皇上会不会怪罪?”青婵担忧地道。

方岚适时开口道:“若真论起来,也是姚昭仪污蔑在前。你且安心回去歇着,本宫自会替你们娘娘说话的。”

沈韫珠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青婵手背,吩咐小宫女陪青婵回去。

方岚见沈韫珠脸色难看,忙温声问道:

“妹妹没事罢?”

沈韫珠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扯起笑容道:“倒是又要劳烦姐姐了。”

“这有什么的。”

方岚轻笑着,同沈韫珠一起往紫宸宫的方向走去。

-

紫宸宫外,姜德兴正在玉阶上急得打转。见方岚和沈韫珠终于露面,连忙端着拂尘迎上去。

“哎哟,二位娘娘可算来了,姚昭仪都在里头哭半天了。”

“皇上竟也有工夫听?”沈韫珠扬眉道。

姜德兴压低声音道:“这不刚送走几位大人,姚昭仪便哭哭啼啼地来求见。奴才瞧着,皇上那脸色的确不太妙。”

沈韫珠谢过姜德兴,擡步迈入殿内。

擡眼一瞧,裴淮的脸色何止是不太妙,分明是烦躁得要命。

裴淮坐在案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案,发出沉闷的声响。

见方岚和沈韫珠进来,裴淮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

姚昭仪仍旧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着。过了这么一会儿,脸颊上的红肿愈发刺眼,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沈韫珠的行径。

沈韫珠垂眼一瞧,心道坏了,裴淮该不会心生恻隐罢,琢磨着自个儿要不要也哭一场——

“行了,别哭了,吵得朕头疼。”

裴淮不耐地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姚昭仪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姚昭仪闻言,哭声一顿,却不敢反驳,只得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

“皇上……”

裴淮没再理会姚昭仪,而是将目光转向方岚:

“你来说,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岚轻轻福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语气不疾不徐,将姚昭仪所言尽数禀给裴淮。

当听到姚昭仪拿私会一事羞辱沈韫珠时,裴淮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

沈韫珠瞧见裴淮的神色,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下意识地跪了下来,想要开口解释,却骤然被裴淮打断:

“你起来。”

沈韫珠的身子微微一颤,擡眸望向裴淮,却见他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沈韫珠这才反应过来,裴淮方才的怒火并非是冲着她来的。

沈韫珠顺从地站起身,垂眸立在一旁。虽一句话没说,心底却已知今日胜局。

裴淮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姚昭仪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

“姚昭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散播谣言,污蔑娴容华清白。”

姚昭仪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裴淮竟丝毫不怀疑沈韫珠。

“皇上,娴容华与那画师私会……”

“够了。”裴淮厉声喝止。

姚昭仪张了张嘴,却在触及到裴淮那冰冷的眼神时,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乌有。

“姚昭仪降为姚嫔,禁足三月,带下去。”

裴淮毫不犹豫地下令t道,甚至连罪名都懒得给。

“皇上,娴容华以下犯上,难道您也不追究吗?”姚千芷绝望地喊道。

“你该打。”裴淮眸光凛冽,语气冷沉地打断道,“她的事,也用不着你置喙。”

姚千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两名太监强行拖了下去。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裴淮挥了挥手,道:“都退下。”

沈韫珠也想跟着出去,立马被方岚反手推了一把。

“皇上瞧你呢。”方岚轻声提醒道。

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隔绝了那些窥探的目光。偌大的内殿里,只剩下裴淮和沈韫珠两人。

虽然沈韫珠常在裴淮面前造次,但也不能在裴淮真生气的时候去招惹啊。正当沈韫珠进退为难之际,忽然听见裴淮道了一句:

“还不过来?”

裴淮的语气听上去已是十分平静,若不是方才亲眼瞧见裴淮动怒,沈韫珠还真要以为今儿个无事发生。

这么收放自如的?

沈韫珠默默走上前去,绕过书案,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

坐进了裴淮怀里。

裴淮见沈韫珠识趣,心情顿时又好了些许。

“您这就不生气了?”沈韫珠觑着裴淮的脸色,悄悄问道。

裴淮按了按眉头,叹道:“朕只是被吵得心烦。”

“皇上好硬的心肠,”小黄鹂贴在裴淮耳边絮叨,“等皇上有了新人在侧,该不会也对妾身这般心狠罢?”

裴淮睨了怀里的沈韫珠一眼,淡淡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韫珠眼波流转,不依不饶地反驳:

“妾身分明是受了委屈。”

裴淮见沈韫珠这副模样,不禁伸手掐了掐她白皙的脸颊,恶狠狠地道:

“朕要给你封妃,你偏不肯,此时又要来同朕诉委屈。朕看出来了,你就是存心要刁难朕。”

沈韫珠拂开裴淮的手,娇嗔道:“哪有。”

裴淮手腕一翻,将女子冰凉的指尖拢在掌心里捂着,问道:

“方才做什么去了?”

沈韫珠笑容不减,语气轻快地编起了瞎话:

“去瞧瞧尚功局新描的花样子,顺便做了几身衣裳。”

“这可是皇上自个儿说的,让妾身凡事要同方姐姐一起,好有个照应。”怕裴淮又要挑事,沈韫珠连忙补充道。

提起这个,裴淮忽然想起那几匹大红罗缎来。沈韫珠生得白皙娇艳,想来大红色最是衬她。

“岐州进贡的罗缎里,朕瞧着有两匹挺适合你的,回头记得让姜德兴给你拿去。”

沈韫珠忽然擡起头,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不如给宜妃也送些?”

裴淮心中疑惑,皱眉道:“送她做什么?”

“妾身瞧宜妃倒是挺喜爱岐州进献的白兔,十只里有八只都被她抱去养了。”

沈韫珠眉眼含笑,仿佛只是同裴淮随口一提宫中趣事。

裴淮闻言神色如常,但他就算心里起了波澜,也可面上扮得滴水不漏。

沈韫珠在心底暗叹,也不知裴淮是听进去没有。

“昨儿个绛云馆的画师来给妾身送了画,只待了一会儿罢了,那时青婵和画柳也都在殿里。皇上别信姚嫔乱嚼舌根。”

见裴淮迟迟不问,沈韫珠便主动解释了两句。

不料不说还好,一提起这茬,裴淮忽地勾唇笑了一声,凤眸里仿佛深不见底。

“偏赶上朕不在的时候来送画?倒是挺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