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傻?”我冷笑一声,解下脖颈间的布绳——上面串着十二颗算珠,每颗都刻着西北各州的贪墨数目,“太子哥哥怕是忘了,痴傻的人,算不清这十车粮、万两银;痴傻的人,种不出让流民饱腹的苜蓿;痴傻的人……”我举起糙玉,光点在殿中凝成生母的模糊身影,“更不会知道,这玉里藏着的,从来不是什么‘天灵根’,而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救命算计。”
殿中寂静如死。萧正鸿盯着我手中的玉,忽然想起十八年前那个雪夜——他在冷宫看见浑身是血的宫女,怀里抱着个不哭不闹的婴儿,旁边的炭墙上歪歪扭扭写着“1+1=2”,脚下堆着用算筹摆成的“平安”二字。
“砚儿,你生母她……”他的声音发颤,指尖悬在玉面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她是从‘那边’来的。”我没说“现代”,却用灵气在空气中画出前世实验室的轮廓,“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便把‘算账的本事’缝在帕子上,把‘种地的法子’刻在玉里,甚至连‘防人算计’的心思,都藏在这具被灌了闭灵汤的身体里——她知道,总有一天,她的孩子会用上这些,好好活下去。”
太子忽然发出一声低笑,笑声里带着不甘与绝望:“所以你根本不是什么天灵根觉醒,不过是捡了个‘穿越者’的便宜?可那又如何,父皇最看重的是血统,你娘不过是个宫女……”
“住口!”萧正鸿猛地甩袖,金銮殿的铜铃被震得乱响,“砚儿生母虽为宫女,却用性命给朕生了个好儿子——你呢?你仗着太子身份,贪墨灾银、设计兄弟,可曾想过‘皇子’二字的分量?”
他转身走向龙椅,袍角扫过满地碎玉:“即日起,太子萧承煜废为庶人,幽禁东宫;三皇子萧砚……”他回头看我,目光里有愧疚,有欣慰,更有几分如释重负,“晋封‘镇国亲王’,赐‘灵气算筹’金印,总领户部与农司——朕要让全天下知道,我大盛朝的皇子,不止会骑马射箭,更能算清天下账,种活万里田!”
殿中大臣纷纷跪地叩拜,山呼声里,我看见阿砚冲我眨眼——他怀里抱着的,正是生母留下的《农政全书》手抄本,封面上不知何时多了行新字:“吾儿砚儿,若见此书,便知娘的‘算计’,终是护住了你。”
散朝时,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与龙椅投下的阴影在丹陛上相遇。太子被侍卫架着经过,忽然抬头看我:“你就不怕父皇哪天发现,你根本不是‘萧砚’?”
“怕什么?”我摸着糙玉上生母的刻痕,光点在指尖凝成“1”字——那是所有数字的起点,也是所有故事的开端,“从穿成萧砚的那天起,我就是他。那个在冷宫里数着米粮长大的孩子,那个被人踩在泥里却始终攥着算筹的孩子,那个带着生母的期盼、带着前世的智慧活下去的孩子——萧砚,从来不是废柴,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让这天下,看见他的‘算计’,究竟有多滚烫。”
夜风掀起殿角的风铃,清脆声里,我听见小福子在身后喊:“殿下,户部的人等着您去开‘算码新科’呢!还有御膳房,说按您教的‘蒸汽锅’蒸了苜蓿糕……”
望着前方金碧辉煌的太极殿,掌心的光点汇集成“2024→大盛朝”的箭头——这场跨越时空的穿越,从来不是偶然。当现代知识遇上古代灵气,当算筹碰撞阿拉伯数字,当一个“废柴皇子”的执念,撞上母亲藏了十八年的“算计”——所有的逆袭,早已在时光的褶皱里,埋下了最坚实的伏笔。
而我知道,属于萧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掌心永远跳动的光点,就像西北荒原上永远蓬勃的新苗——只要算清了“人心”与“天道”的账,这天下,终将在“算计”与“真心”的共振里,长出最想要的模样。
金銮殿的门槛在脚下,我踩过碎玉与算筹,听见身后传来萧正鸿的低语:“砚儿,你生母当年给你取名‘砚’,是希望你能像磨墨般,把苦日子磨成诗……如今看来,你倒是把日子,磨成了一把刀。”
我回头一笑,指尖的光点落在他案头的账册上,将“萧砚”二字,写成了最清晰的阿拉伯数字——是的,我是萧砚,是算尽天下账的砚,是磨碎苦难的砚,更是让这大盛朝的历史,从此多了一笔“穿越者算计”的砚。
而这一笔,终将在时光里,绽放出比灵气更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