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陈十九。
陈十九摇摇头。
他这才大胆进入空地,指着未烧尽的柴火,自作聪明道:
“火还未灭呢,那些猪狗定然没有走远,我们快追!”
说完,见大家都站着不动,全直勾勾盯着火堆。
董郑出乎无心意料,居然没有逃走,此时也赶上了他们,可才到火堆旁,也瞬间愣住。
无心莫名其妙,忙凑过来:
“你们看什么狗屁?”
陈十九长叹一声:
“唉,不必再追了……”
“直!”无心揪住陈十九衣领:
“你这猪狗,又来动摇我军心!”
孙小豪一边摇头,一边在火堆上踢了脚。
踢开了柴草,也将柴草中一个东西踢了出来:
“憨货,你那双眼睛是摆设么?”
那东西骨碌碌从火堆里滚了出来。
无心这才看清,是颗人头,已经被烧的焦黑的人头。
再细看,乃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之头。
他恍然想起,被顽兵掳走的那些丫头、小厮,其实都是出生没多久的,被他们父母用破衣包着,就如一个小小的包裹一般。
所以凭他的注意力,一开始根本没意识到那些是孩子,还以为是装着吃食的包裹。
“怎么?”他看看人头,又转身看火堆:
“铜皮猪狗将这小厮烧了么?却怎么只得脑袋,不见身体?”
“另外几个丫头、小厮,哪里去了?”
董郑红着眼睛回答:
“吃了。”
“什么?”无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那些铜皮的猪狗,吃了这个小厮?”
孙小豪咬着牙:
“你难道不晓得?顽兵就如畜生野兽一般,没有粮草时,便要吃人,尤其爱吃这刚出生的娃娃。”
“实不相瞒,我建州左卫城破时,许多娃娃和妇人,便被他们吃了。我适才就想告诉你,你他娘的总不让我说话。”
无心听完,肝火暴起:
“我直他们的娘!”
裴草包默默张嘴,一柄剑从他口中吐出。
他持剑在手,醉眼里冒着些火:
“娘希匹,真是些活禽兽!”
董郑抹着红眼:
“我本来只想自保,不愿随你们同来。可眼看顽兵如此残忍,就菩萨心肠的人也要发怒。”
“姓魏的,你若有本事,可引他们来此,我定让他们粉身碎骨!”
“吃了?”无心仍没回过神来:
“我边墙人饿的吃草、吃土、吃老鼠,也从未想过吃人,他们……”
陈十九推了他一把:
“那几个丫头、小厮,想必也凶多吉少了。你怎么说,还要继续追吗?”
不等无心回答,彭二子、孙小豪、董郑和裴草包同声说道:
“娘希匹,我一定杀了这帮活禽兽!”
“实不相瞒,我刚过门的婆娘,便是被他们吃了,我大局为重,一直隐忍,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你们把他们引过来,我一定让他们粉身碎骨!”
“我族人哦!”
无心攥的铁枪咯咯作响,肝火已经蔓延全身: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