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李燃每天来教堂，一跳进窗户就甜言蜜语，程望海抱紧直视李燃，他想看看李燃的眼睛到底能变多少种颜色，他瞳孔能变成多少种形状。
李燃期待时是蓝色，委屈时是暗黑色，平静是黑棕色，捕猎是暗绿色，兴奋是金色闪着火焰。李燃最快乐的时候，他的瞳孔会变成椭圆形，挺吓人，程望海每次都强迫眼睛盯着李燃瞳孔，赶紧适应不回避目光。
适应了一阵后，程望海觉得椭圆形有艺术感，他就把李燃的椭圆形瞳孔想象成冲浪板，把李燃变化的虹膜想象成彩霞下映射的大海波浪，他就踩着这块冲浪板冲上最高的海浪。
冲浪结束后，李燃会一点点擦干他的头发，认真的给他吹头发。程望海感觉好像真的被爱了。
程望海问：“你这空头支票不会又是假的吧？”
“真的。这次我们要一起种一棵小树。”
程望海期待着，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树，他们之间将有一个家，有一根线永远连接。
他小心翼翼的按一下李燃胎记。胎记如同电源按钮，按一下，小怪物的蓝眼睛亮一下，涌出一个星星爱意。这爱意像是风中的棉花糖，暗夜的捕梦网。
“吻我。”李燃放下吹风机，靠近程望海。
程望海轻吻，如盛夏吃第一口冰淇淋。他搂紧李燃，在不远的未来，他将会打开新地图。他将会是机长，是水手，是园丁，是泥瓦匠，是油漆工，是鼓手，是钢琴家，他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是程望海，一个爱上李燃的男人...
李燃这个小怪物还没长好...
程望海瞬间心头一紧，触电般摇头离开李燃的怀抱。李燃低头慢慢往后缩一下，他像是一团红色火焰蜷缩着脚，慢慢黯淡。
两个人似乎都刹那间僵在那，屋内只剩下“哗哗”风声。
程望海余光瞟李燃，光透过彩色九龙图腾琉璃窗，斜斜打落在李燃身上，李燃变成一只彩虹小怪物。
他心脏狂跳，手心冒汗，他背过身去捂着胸口靠着窗棂。他一开始是害怕新功能，现在他可是太想喝新口味的咖啡。
咖啡新品！
程望海深呼吸试图平息咖啡因作用，他跑到浴室趴在地上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又练蛙跳，又蹲马步，恨不得把脑袋里的想法抛出九霄云外。
过了很久，门外才有动静。程望海打开门看到李燃背着身侧靠在窗边。程望海咽一口口水，他仿佛又回到晴川大学游泳馆，他想起那时故意早到游泳馆，就为能多看几眼苏以萧。程望海想多看几眼！
李燃蓦然转身，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像是一片火海。火海之上，两颗蓝葡萄眼睛马上就要爆出水来。
两人静默对视，程望海看到李燃眼眶里的圆泪珠猛然清醒。程望海骤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像上次李燃中途离开，他怎么也干这种混蛋事。程望海心梗一下，他琢磨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有点不合时宜...
李燃探寻的蓝眼睛慢慢熄灭暗淡，他眼神开始游离，有些哽咽的说：“你...要是...不喜欢...就...”
李燃像琉璃般融化，发着五彩光芒，一滴一滴缓缓滴落下钻石泪珠。
程望海心一紧，怎么李燃这么爱哭...他想到原来苏以萧自信活泼犯贱的样子，对比这个委屈小怪物，有一种奇异萌感...惹得程望海想欺负小怪物，好想欺负李燃！
李燃快步从桌上拿起教皇赐刀说：“你不喜欢就割掉！现在就做！你不割掉？那我自己来！”他说着就挥刀自伤。
程望海吓的连滚带爬冲过去，手攥住李燃的手。李燃手劲很大，程望海浑身冒汗急忙哄道：“你别冲动！”
李燃丝毫不退让，程望海直接手下移紧握住刀刃，血顺着刀刃流下来，李燃忽地松手。
程望海松开刀。
“啪”一声，刀落。
程望海说：“李燃，我等新功能上市。我现在不能硬抢。”
李燃破涕而笑靠在程望海身上，他打开程望海手，一条长长的刀痕还在冒血。
李燃骤然紧张道：“这刀上有毒！”
“已经洗掉。”程望海说。
“找韩蔚风，给你缝几针。”李燃说。
“没多深。不用。”程望海扒开伤口看一眼，擡头道，“你怎么现在才开始产生新功能？”
“环境对基因表达有调控作用。要是一辈子不碰胎记，我就可以保持原来的样子。”
程望海放下心来，问：“我刚才是在办正经事？”
“特别正经。自由人还等着看奇迹。”
金色眸子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