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的鸣叫声从远处传来，夕阳将海面染成血色。菊剑终于下定决心，重新铺开一张信纸。她强迫自己回忆慕容复那些可能引起李清露警觉的言行：他拜访权贵，结交缙绅，展示武学...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像一把小刀，一下下割着她的心。每写一个字，都仿佛在亲手扼杀自己刚刚萌芽的感情。当最后一笔落下时，菊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与疲惫。
她小心地将信纸卷好，塞入特制的竹筒中。这是要交给专门的信使，直接呈给李清露的。做完这一切，菊剑靠在船舷上，望着渐渐西沉的落日，泪水无声地滑落。
“对不起...”她在心中对远方的慕容复说道，也不知道是在为这封密信道歉，还是为自己懦弱的抉择。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如同她破碎的心跳。菊剑知道，从今往后，每当慕容复用那双温柔的眼睛望向她时，她都将承受双倍的痛苦——既为无法回应的爱恋，也为隐藏在笑容背后的背叛。
夜深人静时，菊剑悄悄来到船尾。确认四下无人后，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信鸽，将写好的纸条塞入鸽子腿上的铜管中。
“慕容公子一行已出海三日，方向东南。今日遭遇风暴，公子展露燕子三抄水轻功救人，功力似有精进...”写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公子言行如常，未见异常。”
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菊剑望着鸽子远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她既希望灵鹫宫能收到消息，又隐隐希望鸽子迷路，这样她就不必背叛那个救了她性命的人。
甲板另一端，慕容复盘膝而坐，双目微闭，似在调息。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沉静。忽然，他睁开眼，望向天上的信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立马又闭起眼睛，运转北冥神功修炼！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慕容复默念着李清露传授的口诀，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在经脉中流转。但一盏茶功夫过后，他眉间突然浮现一道青气，嘴角微微抽搐。
“又来了...”慕容复心中暗叹，却不肯收功。他强忍着经脉中如万蚁噬咬般的痛楚，继续引导内力沿任脉上行。这本是北冥神功“海纳百川”的关键所在，但每至玉枕穴便如撞上铜墙铁壁，内力倒灌回丹田，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慕容公子天资卓绝，若修习此功，自当一日千里。”李清露清泠的嗓音似还萦绕耳际，“只是这北冥神功另有一桩玄机——须得先将本身功力尽数化去，犹如空谷方能纳百川之水。若强以原有内力相融，只怕...要落得个真气淤塞，百脉俱滞的下场。”
慕容复想起李清露的告诫，但是他不信命！
“砰”的一声闷响，慕容复右掌拍在甲板上，硬生生止住逆行的真气。檀木甲板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喉头一甜，又强行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了回去，但还是有一些血丝从嘴角渗出。远处值夜的水手闻声张望，被他冷冷一瞥，立刻噤若寒蝉地退回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