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喆静默地伫立在指挥中心的观景台前,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已经在原地站立了整整两个小时,目光穿透强化玻璃,仿佛要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
空气中弥漫着电子设备低沉的嗡鸣,与远方隐约传来的警报声交织成末日交响曲。
熊国将如何反制灯塔这个问题的答案正在重塑世界的命运。
苏喆深知,无论报复达到何种程度,都不会令人意外。
莫科斯的废墟仍在闷烧,那曾经辉煌的城市如今只剩下残骸与灰烬,半个城市的中心化为焦土,
数百万人或被烈焰吞噬,或在辐射中缓慢死去。如此惨剧,放在任何历史的天平上,都是不可饶恕的重量。
即使灯塔国将罪行推给已化作灰烬的罗斯柴尔,那拙劣的借口如同纸糊的盾牌,
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复仇的种子已在焦土中萌芽,只待破土而出的时刻。
是有限度的报复性打击,还是疯狂地将整个蓝星拖入深渊?这个问题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通讯器的蜂鸣撕裂了室内的寂静。樊皇的全息影像浮现,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又深刻了几分,眼下的阴影浓重得像是永远无法散去的黑夜。
“苏喆,”樊皇的声音沙哑,仿佛声带被砂纸打磨过,“我终究还是高估了灯塔国的底线。他们竟真的启动核打击。更可笑的是,他们试图将这一切归咎于死人,仿佛历史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言。”
苏喆注意到樊皇手中紧握着一支电子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刚与熊国塔防联盟高层结束通话,”樊皇继续道,全息影像因信号不稳而微微抖动,
“你我都清楚,那个民族的基因里镌刻着‘以眼还眼’的信条。所幸,高层中尚存理智之人,他们明白,一旦超过五千枚核弹头同时引爆,蓝星将迎来漫长的核冬天。到那时,塔防世界的威胁反而成了次要,仅农作物绝收这一项,就足以让人类数量再次锐减99%以上。”
苏喆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
“所以你的预测是?”
“对等反击,十枚左右的核弹,目标可能是新乡,也可能是落山机,那些灯火辉煌的都市即将成为新的墓碑。”樊皇长叹一声,
“我担心的是咱们老祖宗那句古话——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旦核按钮被按下第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整个世界沦为废墟。”
樊皇突然激动起来,拳头重重砸在控制台上:
“如果我们的激光防御系统能提前十五天部署!就十五天!这场灾难或许就能避免!”
苏喆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你的意思是,激光武器能够拦截发射中的核弹?”
“不,你误解了,”樊皇摇头,全息影像随之晃动,
“外太空威慑系统的意义在于让各方三思而后行。当每个大型军事目标——雷达站、发射井、航空母舰——都暴露在即时打击的威胁下时,他们就会重新计算冒险的代价。你想想,失去了主要发射平台,仅凭潜艇携带的有限核弹头,全面核战争根本就打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