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军止戈部队在湘赣边境以雷霆之势强行隔断战场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金陵城的上空炸响。
黄埔路,蒋总座官邸。
这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侍卫们噤若寒蝉,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触怒了正处于盛怒之中的领袖。
书房内,蒋瑞元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他身姿依旧挺拔,但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汹涌的怒火。
地上,散落着刚刚被摔碎的茶杯碎片和几份被揉成一团的电文纸。
陈训恩、何敬之、陈辞修等几位心腹重臣,垂手肃立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
“娘希匹!邓贤!乱臣贼子!国贼!”
蒋瑞元猛地转过身,原本刻意保持的儒雅荡然无存,脸上是扭曲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他竟敢!竟敢直接派兵干预剿匪!他眼里还有没有中央!还有没有国法!”
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份由陈念和署名的通电,狠狠地摔在地上。
“什么止戈?什么调停?分明是武装干涉!是勾结赤匪,破坏统一!他这是要造反!要学那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旁的何敬之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开口劝说。
“委座息怒。
邓贤此举确实猖狂至极,但……但其军力强盛,尤其是装甲部队和空军,非我军前线部队所能正面抗衡。王哲让第十师已被迫停止进攻,若强行冲突,恐遭不测之损失。”
“难道就任由他在我们的国土上耀武扬威?任由他庇护那些共匪?”
蒋瑞元低吼道,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
“如此一来,中央威信何在?剿匪大业何存?各地那些观望的军阀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中央软弱可欺,纷纷效仿邓贤,甚至倒向华南?”
这才是让他最深层的恐惧。
邓贤的武力调停,挑战的不仅仅是一次剿匪行动,更是他蒋某人以及金陵国民政府的权威和法统。
陈辞修也是开口道:“委座,邓贤虽强,但其劳师远征,后勤压力巨大。且其此番行动,名为调停,实则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国际上和国内舆论面前,未必站得住脚。
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在国际上揭露其助匪祸国的行径,争取英美等国的同情与支持;另一方面,调集精锐部队,向湘赣边境增兵,对其形成反威慑!同时,严令各战区加快剿匪进度,在华南军未能顾及的区域,争取尽快取得战果,以证明我方剿匪之决心与能力!”
陈训恩则从宣传角度建议。
“应立即发动所有宣传机构,全力抨击邓贤‘破坏统一’、‘纵匪养奸’、‘妄图割据’!将其塑造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同时,秘密接触华南内部一些对邓贤政策不满的人士,进行分化瓦解。”
蒋瑞元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邓贤这一手,确实打在了他的七寸上。硬拼,目前来看胜算不大,且可能引发全面内战,让华南有借口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