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教唆周秦去对付一个孩子!
周秦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点了点头,那动作,好像只是听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谢了,刘大哥。”
他转身就走,没有半句废话。
“周秦!”刘科长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你……你可千万别乱来啊!孩子是无辜的!”
周秦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我心里有数。”
他走出服装厂的大门,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没有回医院,也没有去派出所。
他拐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尽头,有一个公共电话亭。
周秦走进去,拿起那个沉甸甸的听筒,熟练地摇了几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
“是我。”
电话那头,是郑苏月清亮的声音。
“韩武他们怎么样了?”
“都安顿好了,骨头接上了,没生命危险。”
“你呢?”
“我没事。”周秦停顿了一下,“媳妇,准备好麻袋,该收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郑苏月沉稳的回应。
“知道了。你小心。”
挂了电话,周秦走出电话亭,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不是铁打的,他也会怕。
刘科长说出王宝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心里那头被压抑的野兽,差点就冲破了牢笼。
但他想起了郑苏月的话。
他们不能只当一把刀,更要当那个握刀的人。
刀,只砍该砍的东西。
他站在巷口,辨认了一下方向,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县公安局走去。
公安局的大院,比服装厂还要气派。
门口站着岗,进出的人都穿着制服,行色匆匆。
周秦没有进去,他就在大门对面的那棵大槐树下站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等了约莫半个小时。
一个穿着旧警服,骑着一辆破凤凰牌自行车的干警,从大院里晃晃悠悠地骑了出来。
那人约莫四十出头,一脸疲态,警帽都戴得歪歪扭扭。
周秦迎了上去。
“是陈哥吧?”
那个叫陈哥的警察愣了一下,扶着车梯,打量着周秦。
“你哪位?”
“我叫周秦,石古村的。刘青山,刘科长,是我大哥。”
一听刘青山的名字,陈哥脸上的警惕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