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郭卫民虽然不明白,但他信周秦。
他跳上吉普车,一脚油门,卷着黄尘朝县城方向冲去。
当天下午,安阳县最大的“老地方”茶馆里。
几个跑运输的车老板和建材倒爷,正聚在一张桌子前,唾沫横飞。
“听说了吗?石古村那个周秦,不是在盖个破房子,人家是在搞试点!”
“何止是试点!我二舅的连襟在市府开车,听领导说,省里要拨款,在安阳搞个大开发区,点名让那个周秦总负责!”
“真的假的?”
“比真金还真!人家现在都看不上咱们县里这点沙子石子了,准备自己开山采石!我听说了,正在找运输队签独家合同呢!你想想,一个开发区,那得多少料?这合同一签,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茶馆里炸开。
坐在角落里的王老四,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今天带头断了周秦的料,就是收了那个叫陈先生派来的人的好处,也存着看周秦笑话的心思。
可现在,这笑话怎么好像要变成自己了?
如果那姓周的真自己开了石场,那自己这县里最大的沙石生意,岂不是要被断了根?
更要命的是那个“独家运输协议”!
他王老四不光有沙场,手底下还养着十几辆东风卡车,县里一半的建材运输都攥在他手里。
要是让别人抢了这块肥肉,他王老四以后还怎么在安阳县混?
他越想,心里越是发慌,茶水都喝不出味儿了。
不行!
不能就这么坐着!
夜里十点多,一辆吉普车鬼鬼祟祟地开进了石古村,停在了周秦家院子外。
车门打开,王老四探头探脑地走了下来,手里还提着两条中华烟和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他刚走到门口,院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周秦正站在门里,好像专门在等他。
“王老板,这么晚过来,有事?”
王老四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
“周……周主任,误会,都是误会!白天那事,是我手下人搞错了!您的料,我早就给您备好了!上好的青沙,保证给您送到位!”
周秦没接他的东西,只是侧身让开一条路。
“进来说吧。”
王老四哈着腰,跟在周秦身后进了那间简陋的办公室。
周秦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却没坐。
“王老板,我这人,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走到王老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的工地,今天停工一天。工人的工钱,机器的损耗,误了工期的损失……这笔账,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