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一路强撑着,在踏进娄家那座熟悉的宅子时,终于土崩瓦解。
“妈,”她扑进母亲的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让谭秀丽有些慌了神,更是心疼的不行。
作为娄半城的妾室,她就只生过这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疼爱。
在她的询问安抚下,娄晓娥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说出来。
不过并非全部,而是挑拣着说的。
话说得含蓄,隐去了最不堪的强迫过程,只重点强调了许大茂的暴力倾向和对她的不尊重。
以及他将结婚半年多没有身孕的责任,全都推到她头上的混账话。
“妈,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谭秀丽听过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拉着女儿的手,急切地追问细节:“他打你哪儿了?伤着没有?让妈看看!”
娄晓娥却倔强地偏过头,不肯再多说,只是重复着:“没……没受伤……”
当娄母再三确认她身上没有伤痕时,她沉默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尤其是作为娄半城妾室,在复杂的家庭关系里周旋了半辈子,她太明白夫妻之间那种“不会留下明显伤痕的暴力”意味着什么了。
她自己是迫于身份和时代,许多事忍了也就忍了。
但晓娥是娄家的大小姐,是他们的心头肉!
许大茂一个烧了高香才攀上娄家的放映员,居然敢如此作践她的女儿?
而且看晓娥这反应,必然是极其反感,甚至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一股怒火在谭秀丽心中腾起。
这简直是对娄家的挑衅!
然而,愤怒归愤怒,现实却像一盆冷水。
娄母握着女儿的手,语气充满了无奈。
“晓娥,妈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离婚……眼下是万万不能的啊。”
“为什么啊妈,我不想跟他过了!让我回来陪您好不好?您帮我跟爸说说。”
娄母看着娄晓娥的样子心疼不已,但有些事情现在真的不能做,她将娄晓娥搂在怀里。
“不是妈不愿意帮你跟你爸说,而是说了也没用。咱们家现在是什么光景?看着没事,但实际上有多少人盯着呢!
一个资本家的女儿,嫁给了工人阶级,这才多久就要离婚?传出去,那些有心人会怎么说?
会不会借题发挥,说你嫌弃工人,说我们娄家思想有问题?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咱们家承受不起啊!”
看着娄晓娥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谭秀丽心疼不已。
“不过你放心,这口气,妈一定替你出!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个委屈。”
本来她还想将最近娄半城跟她说的事情告诉娄晓娥,但想了想终究没说。
就怕女儿沉不住气,将事情提前暴露出去,那时候才真的是娄家的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