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身上那股一半生一半死的力量太古怪了。‘镜’传回来的情报也只是语焉不详。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他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
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是生物的本能。
而那个“玄”的力量,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种未知,让他感到不安,也让他感到兴奋。
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出他内心深处的算计。
“贸然出手,下场只会和空蝉一样。”
他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坐在树杈上,似乎在认真听他分析,又似乎在发呆的憨厚壮汉——白泽。
白泽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又仿佛只是在默默地消化着蜃童的话。
他抠脚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蜃童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精光。
这丝精光转瞬即逝,却透露出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算计。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充满了诱惑力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发芽,便再也无法抑制。
白泽……
这个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虽然实力比不上空蝉,但其强悍的肉身和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在关键时刻,或许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的力量是纯粹的,破坏力惊人,即便无法击败那个“玄”,拖住对方一段时间,应该也不成问题。
更何况,白泽本身就带着一股好战的因子,一旦被激怒,便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个……
完美的“棋子”。
蜃童看着白泽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心里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
“主”要的是结果。
是抓住,或者杀死那个“玄”。
至于过程和……代价。
“主”从来都不在乎。
也就是说……
如果在关键时刻,“牺牲”掉白泽这个“饭桶”,来换取那个“玄”的致命情报,或者是一个能让自己一击必杀的机会……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念头,像一颗最恶毒的种子,在他的心底疯狂地生根、发芽!
它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占据了蜃童所有的思维。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推演起了各种各样的卖队友的方案。
每一个方案都经过精心设计,力求达到最大的效果,同时将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
比如,假装不敌,让白泽去断后。
又或者,设计一个陷阱,让白泽和那个“玄”同归于尽。
反正,白泽这个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肌肉,好骗得很。
到时候,自己再提着那个“玄”的脑袋回去复命。
不仅能完成任务,得到“主”的赏识。还能顺便除掉一个将来可能会跟自己争夺资源的“同类”。
简直是一箭双雕,一本万利啊!
想到这里,蜃童脸上露出了一个和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充满了算计和阴险的笑容。
这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扭曲。
他甚至忍不住低声笑了几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这个恶毒的计划彻底定下来的时候。
树上那个一直在抠着脚指头的白泽,突然开口了。
他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瓮声瓮气的声音,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蜃童。”
“干嘛?”
蜃童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他的思绪被打断,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