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是老祖宗的智慧,”周木匠说,“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榫卯,桌腿用‘格肩榫’,结实;抽屉用‘穿带榫’,平整;柜子门用‘企口榫’,严紧,就像打仗,什么兵用在什么地方,得讲究。”
桌子的框架拼好后,周木匠开始装桌面。他用“穿带榫”把几块木板连在一起,木板的侧面开出凹槽,穿进一根木条,既能固定木板,又能让木板有伸缩的空间。“桌面得‘活’,”他解释道,“木头会热胀冷缩,用穿带榫,木板能自由伸缩,就不会开裂,这叫‘给木头留余地’。”
最后是打磨。周木匠用粗砂纸打磨桌面,再用细砂纸细细抛光,直到木材的纹理清晰可见,摸上去像婴儿的皮肤一样光滑。“打磨得‘细’,”他用手拂过桌面,“木刺要磨掉,边角要倒圆,不然用的时候会扎手,就像做人,得把棱角磨平才合群。”
八仙桌做好了,樟木的纹理在桌面上形成天然的图案,像山像水,榫卯的接缝处几乎看不见,整个桌子透着股古朴的厚重感。周木匠往桌上放了一桶水,推了推桌子,水桶纹丝不动,接缝处没有丝毫松动。“你看,”他笑着说,“这样的桌子,用三代人都坏不了。”
村里的人都爱找周木匠做活,说他做的家具有“筋骨”,结实耐用。有户人家嫁女儿,让他做了一套嫁妆,衣柜、梳妆台、木箱,全用榫卯结构,没用一根钉子,漆上暗红色的生漆,看着既喜庆又耐用。“周师傅的活,是给闺女传家的。”主人家逢人就夸。
有天,城里的民俗博物馆馆长来木坊,看到周木匠做的八仙桌,当即决定收藏。“周师傅,您这手艺太绝了!这才是真正的木艺,有温度,有灵魂。”
周木匠摆摆手:“就是个吃饭的手艺,谈不上绝。”
馆长想请周木匠去博物馆做演示,说要让更多人看到传统榫卯的魅力。周木匠同意了,只是说:“别搞那些虚的,就实实在在做个小物件,让大家看看榫卯是咋回事。”
小木跟着爷爷去了博物馆,周木匠在现场做了个小方凳,从凿卯、做榫到拼合,一气呵成,引来围观者阵阵赞叹。有年轻人问:“不用钉子胶水,真的结实吗?”周木匠让两个小伙子站在凳子上,凳子纹丝不动,榫卯接缝处毫无松动。
“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周木匠摸着凳子说,“木头有灵性,你对它用心,它就对你尽心,拼在一起就像一家人,抱团儿,不散架。”
秋分时节,周木匠开始做一套圈椅,他教小木做“楔钉榫”——在榫头中间凿个小孔,插进木楔,敲紧后,榫头会膨胀,和卯眼咬得更牢。小木学得认真,做的楔钉榫虽然不如爷爷的精致,却也能稳稳吃住力。周木匠看着他的活,眼里露出欣慰的笑:“这孩子手稳,能把这手艺传下去。”
黄山的风吹过木榫村,带着樟木的清香和木屑的微暖,飘得很远。老木坊的刨子依旧在歌唱,周木匠和小木凿刻榫卯的身影,在夕阳里拉得很长,像一首关于匠心的歌谣。而那些不用一钉一铆的家具,带着山林的灵气和手艺人的心意,走进了寻常人家,把一份质朴的坚固,留在了岁月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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