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栈那扇吱呀作响的老木门,被一只带着点执拗力道的小手推开了。
午后的阳光像被谁猛地推开闸门,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影子尽头,站着个小人儿。
他顶着一头标志性的、略显毛躁的黑发,鼻梁上架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硕大黑框眼镜。
他穿着一身整洁的深蓝色小西装,打着红色的小领结,背上的方方正正的背包,看着与他身形很不相称。
他微微仰起头,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锐利地扫过客栈大堂里每一张或惊愕或好奇的脸。
最后,视线定格在柜台后正拨弄着算盘的佟湘玉身上。
声音是刻意模仿的童稚,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客栈大堂里瞬间安静了那么一息。
正在擦桌子的白展堂,抹布停在半空,一双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角落里的吕秀才从他那本厚厚的《论语》后面探出脑袋,厚厚的镜片滑到了鼻尖。
郭芙蓉正叉着腰指挥莫小贝收拾地上的瓜子壳,闻声也扭过头来,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
莫小贝更是直接丢了手里的扫帚,几步就蹿到了柯南面前,弯下腰,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贴上那副大眼镜:“哇!你这眼镜好大啊!能借我戴戴不?看着就好玩!”
柜台后,佟湘玉的算盘珠子“啪嗒”一声掉在柜台上。
她一手抚着心口,脚步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用她那特有的、带着浓郁陕西腔的调子惊呼:“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这是谁家的小娃儿?咋一个人跑出来了?还……还侦探?”
她快步从柜台后绕出来,脸上是混合着惊奇和母性本能的担忧。
大堂另一角,正举着手机进行日常直播的阿楚和晏辰,也把镜头稳稳地对准了门口这戏剧性的一幕。
阿楚的眼睛瞬间亮了,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她飞快地对直播间的观众们低声介绍:“宝宝们快看!有情况!来了个超有范儿的小侦探!”
她身边的晏辰,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哗擦!这造型!这开场白!死神小学生空降七侠镇?!”
“江户川柯南?这名字听着咋恁奇怪捏?”
“秀才快!用你的子曾经曰过分析分析!”
“小郭姐姐快排山倒海!小心他自带命案光环!”
“掌柜的稳住!你的玛瑙项链危险了!”
铁蛋,那个身材魁梧、线条硬朗的仿生机器人,悄无声息地向前迈了一步。
他那双模拟人眼的精密光学镜头深处,不易察觉地掠过一道淡蓝色的扫描光束,无声无息地将柯南从头到脚笼罩。
扫描数据如同瀑布般在他内置的处理器里流淌分析。
几秒钟后,铁蛋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侧过头,用只有身边的阿楚、晏辰和傻妞能听到的、刻意压低的电子合成音线说道:“主人,扫描完毕。目标个体存在强烈异常时空能量场干扰。核心功能模块‘绝对推理逻辑引擎’……状态显示为:信号紊乱,间歇性失灵。通俗点说,”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表达:“这位小侦探先生引以为傲的推理能力,暂时……嗯,可能不太好使了。误差率初步估算,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点七。”
“噗——”阿楚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晏辰则是一脸“果然如此”的玩味表情,轻轻捏了捏阿楚的手心,低语:“这下有乐子看了。”
傻妞在一旁,脸上带着温和又略显无奈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柯南显然没有听到铁蛋的“诊断报告”。
他感受到了周围聚焦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好奇,有怀疑,甚至还有莫小贝那种纯粹看玩具的眼神,唯独没有他习惯的、面对真相揭露者时应有的那份凝重与期待。
这让他小小的胸膛里升起一股不服输的火焰。
他需要证明自己!
需要立刻找到一个切入点,用他无往不利的推理,震慑住这群看起来“不太专业”的围观者!
他那双藏在厚重镜片后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飞快地扫视着整个大堂。
凌乱的桌椅?普通的油渍。
墙角的蛛网?年代久远。
空气中飘散的饭菜香?毫无异常。
最终,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钉在了佟湘玉那保养得宜、此刻正微微抚着心口的脖颈上——那里,正挂着一条红艳艳、颗粒饱满圆润的“糖葫芦”!
“哼……”柯南的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那是他即将揭开真相时的惯有表情。
他伸出小小的食指,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使命感,笔直地指向佟湘玉的脖子,用他那刻意拔高、试图显得更有力的童音,清晰无比地宣告:“真相只有一个!”
整个大堂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最闹腾的莫小贝也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
白展堂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
吕秀才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脖子伸得老长。
郭芙蓉也忘了呵斥莫小贝,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掌柜的脖子。
柯南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他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地抛出结论:“犯人就是你,掌柜的!你昨天晚上,偷吃了这位小姑娘的糖葫芦!”
他的手指转向旁边一脸懵懂的莫小贝,语气笃定,仿佛已经掌握了铁证:“证据就是你脖子上挂着的这个!糖渍!还有这独特的形状!绝对不会错!”
他挺起小小的胸膛,等待着预料之中的惊叹、懊悔,或者被揭穿后的慌乱。
死寂。
绝对的死寂持续了大约三秒钟。
然后——
“额滴——神啊——!!!”
佟湘玉那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了同福客栈的屋顶。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脖子,脸涨得通红,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声音都劈了叉:“啥?!糖葫芦?!额滴玛瑙项链!这可是额花了整整五十两雪花银,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上好玛瑙!你个熊孩子!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糖葫芦吗?!这能偷吃吗?!你咬一口试试!崩掉你的小牙!”
她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柯南的手指都在颤抖:“额滴玛瑙!额滴五十两啊!你个败家的小侦探!赔额项链!”
“弹幕瞬间被汹涌的“哈哈哈”和惊叹号淹没”:
“掌柜的血压直接拉满!五十两玛瑙变糖葫芦!”
“柯导翻车现场!史诗级滑铁卢!”
“小侦探:我破案无数,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证物!”
“无双姐姐快!放着我来!抢救掌柜的速效救心丸!”
“秀才:子曾经曰过,眼见不一定为实,尤其是眼镜度数不够时!”
“青柠妹妹快上!这是你推理界后辈!给他上一课!”
“噗哈哈哈——!”郭芙蓉第一个憋不住,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飚出来了,“哎呦我的妈呀!掌柜的偷吃小贝的糖葫芦?还挂脖子上?哈哈哈!小侦探,你这推理比大嘴做的‘仰望星空’包子还惊悚啊!”
白展堂一边弯腰捡抹布,一边肩膀耸动得厉害,强忍着笑,声音都变了调:“哎呦喂,小朋友,你这眼神儿……跟老白我当年看走眼‘夜明珠’有得一拼啊!那玩意儿后来证明是颗发霉的鱼眼珠子!”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摇头晃脑:“非也非也!子曾经曰过:‘察其言,观其行,而人焉廋哉?’小朋友,你只‘察’了其形,未‘观’其质,更未‘察’掌柜的平日为人。掌柜的虽……咳咳,勤俭持家,但断不会行此鸡鸣狗盗之事,尤其对象还是小贝。”
他看了一眼气呼呼的佟湘玉,赶紧补充道:“掌柜的向来视小贝如己出,疼爱有加,岂会偷食其糖葫芦?此乃大谬也!”
莫小贝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刚才的瓜子壳扫帚早不知扔哪儿去了),又看看佟湘玉脖子上红艳艳的玛瑙,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掌柜的,你……你真偷吃我糖葫芦啦?我昨天那串是山楂的,酸得很,你吃了不怕倒牙啊?”
她这神来一笔的“证词”,更是火上浇油。
柯南站在原地,小小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那张总是带着超龄冷静的小脸,第一次出现了大面积的、名为“错愕”和“难以置信”的裂痕。
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佟湘玉脖子上那串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光泽的玛瑙,又看看周围一张张憋笑憋得通红、充满了“关爱智障”表情的脸。
一股热流“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脑门,瞬间烧红了他的耳朵根。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扶正自己的眼镜,指尖却摸到了那个隐藏在领结后面的蝴蝶型变声器,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丝。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太荒谬了!
他怎么可能把玛瑙看成糖葫芦?
这简直是他侦探生涯……不,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污点!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光线?角度?还是……这个奇怪的时空本身在干扰他?
他猛地抬起头,倔强地环视四周,试图从那些笑容里找到一丝嘲弄以外的破绽,却只看到更浓烈的欢乐气息。
“哈!哈哈!精彩!太精彩了!”阿楚举着手机,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都歪倒在了晏辰怀里,还不忘把镜头对准了石化状态的柯南和暴跳如雷的佟湘玉,“家人们看到没?什么叫开局王炸!小侦探这推理,直接给掌柜的玛瑙项链定了性——糖葫芦赃物!哈哈哈!这脑回路,九曲十八弯啊!”
晏辰稳稳地搂着笑软了的阿楚,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带着几分洞悉的玩味,低声在她耳边说:“看来铁蛋的扫描报告相当精准。这位‘死神小学生’,在这里怕是要水土不服,变成‘搞笑担当’了。”
铁蛋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只有嘴角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一丝带着金属质感的电子音若有若无地飘出:“逻辑引擎过载警告……初步判断为认知模块受到未知场域污染,导致基础物体识别功能出现严重偏差。建议:远离火源及掌柜的玛瑙项链。”
傻妞轻轻拉了拉铁蛋的手臂,示意他别太“毒舌”,柔声对柯南说:“小弟弟,别着急,先坐下喝口水吧?可能……是刚来我们这儿,有点水土不服,看花眼了?”
她努力想给这个备受打击的小家伙找个台阶下。
柯南抿紧了嘴唇,小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
水土不服?看花眼?
不!他绝不相信这种解释!
他是江户川柯南!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他必须找回场子!
必须用下一个无可辩驳的推理,让所有人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情绪,试图重新启动他那引以为傲的观察力。
目光如同雷达般再次扫过客栈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白展堂腰间悬挂的那枚成色普通、但被他摩挲得十分光润的玉佩;李大嘴刚从厨房端出来、冒着热气的几笼屉大白馒头;吕青柠坐在窗边小桌旁,面前摊开一本笔记,正蹙着秀气的小眉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吕青橙和白敬琪在楼梯口互相做着鬼脸,白敬琪的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个装着左轮手枪零件的布囊上;祝无双正勤快地擦拭着楼梯扶手;邢捕头腆着肚子,剔着牙,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眼珠子习惯性地四处乱瞟;燕小六紧跟其后,腰间的唢呐铜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柯南的眼镜片上,寒光一闪。
他找到了!一个绝对能证明他能力的切入点!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跟这位异世界名侦探开个玩笑。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将下一个“真相”公之于众,大堂里突然响起白展堂变了调的惊呼:“哎——呀!我的玉呢?!”
只见白展堂一脸惊慌,双手在自己腰间、袖口、前襟上下翻找,动作快得带起残影,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看笑话的悠闲。
“刚才擦桌子还在呢!我那传家宝的玉佩!虽然不值几个钱,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啊!”他急得额头冒汗,声音都带了颤音,“哪个挨千刀的,连老白我这点家当都惦记?!”
玉佩失踪了!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翻了刚才还沉浸在“糖葫芦”笑话里的轻松氛围。
佟湘玉也顾不上心疼她的玛瑙了,拍着柜台急道:“展堂!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掉哪儿了?快找找!亲娘啊,这要是丢了可咋整!”
她心疼钱,更心疼白展堂。
郭芙蓉撸起袖子,柳眉倒竖:“敢在同福客栈偷东西?反了他了!排山倒……”
她“倒”字还没出口,就被吕秀才一把拉住。
“芙妹!冷静!冷静!”吕秀才急忙安抚,同时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子曾经曰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务之急,是封锁现场,保护痕迹,仔细勘察!不可鲁莽!”
“封锁现场?”邢捕头挺着肚子走过来,绿豆小眼闪着精光,“秀才说得对!这事儿归我们衙门管了!亲娘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七侠镇地界行窃?这影响仕途啊!”
他立刻挺直腰板,摆出官威,对燕小六喝道:“小六!”
“有!”燕小六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唢呐。
“先别吹!”邢捕头赶紧制止,“保护现场!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挨个问话!看看谁最后接触过白展堂!谁有作案时间!”
“弹幕瞬间从欢乐模式切换成刑侦频道”:
“来了来了!柯导的主场来了!玉佩失踪案!”
“老白的传家宝!这案子必须破!”
“邢捕头:我的仕途闪闪发光的机会来了!”
“小六:替我看好我的二舅姥爷……的唢呐!”
“青柠妹妹眼睛亮了!推理之魂燃烧吧!”
“坐等柯导力挽狂澜,一雪糖葫芦之耻!”
整个大堂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李大嘴端着刚出笼的馒头愣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
祝无双停下了擦拭,担忧地看着白展堂。
莫小贝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小脸上满是紧张。
吕青柠合上了笔记本,从窗边站起身,清澈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吕青橙和白敬琪停止了打闹,互相看了一眼,白敬琪的手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布囊。
而站在风暴边缘的柯南,此刻内心却如同被点燃的引信,充满了混合着兴奋和雪耻的火焰!
机会!天赐良机!
还有什么比一起货真价实的失窃案更能证明他江户川柯南的实力?
他要亲手揪出这个小偷,用无懈可击的推理,让所有人,尤其是那个说他“能力失灵”的大块头铁蛋,刮目相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名侦探模式,启动!
小短腿迈开,以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步伐走向一脸焦急、还在四处翻找的白展堂。
“白先生,”柯南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刻意冷静的童音,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大眼镜,镜片反射着窗棂透入的光,“请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一下,你最后一次确认玉佩还在身上,是什么时候?当时你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白展堂被这小孩突如其来的专业架势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就……就刚才!擦这张桌子的时候!”
他指了指旁边一张刚擦了一半的方桌:“擦到一半,听到这小家伙……”
他指了指柯南:“说掌柜的偷糖葫芦,我就停了手看热闹……然后,然后一摸腰,玉就没啦!”
他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柯南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张方桌和周围的地面,又抬眼看向客栈的布局。
大堂呈长方形,柜台在东侧,失窃的方桌位于大堂中央偏西,靠近楼梯口。
厨房门在西北角。
大门敞开在南面。
窗户都关着。
他脑中飞快地构建着空间模型和人员流动图。
“在玉佩丢失前后,也就是这位白先生擦桌到发现失窃的短暂时间内,”柯南环视众人,语速清晰平稳,“有谁靠近过这张桌子,或者靠近过白先生本人?”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李大嘴端着馒头,瓮声瓮气地开口:“俺一直在厨房忙活蒸馒头,刚出来,就听见老白喊丢东西了。俺离那张桌子老远呢!”
他晃了晃手里的蒸笼,证明自己的清白。
祝无双停下擦拭楼梯的动作,柔声道:“我一直在擦这边的扶手,离白大哥那里隔了好几张桌子呢。而且,我刚才背对着那边,没看到有人靠近白大哥。”
郭芙蓉叉着腰,快人快语:“我就在这儿骂……呃,教育小贝呢!也没往老白那边凑!秀才可以作证!”
吕秀才赶紧点头:“没错,芙妹一直在我身边,未曾离开。”
莫小贝举手:“我!我跑去看小侦探了!就站他旁边!”
她指了指柯南刚才站的位置,离白展堂的桌子确实还有几步距离。
吕青柠坐在稍远的窗边小桌,平静地开口:“我一直在看笔记,没有走动。视角可以看到白叔叔擦桌子的背影,但桌子另一侧被柱子挡住了一部分。”
白敬琪和吕青橙互相看了一眼,白敬琪抢着说:“我们俩就在楼梯口这儿玩,没过去!”
吕青橙补充道:“对,我们看着白叔叔擦桌子的,但没注意他腰上的玉佩啥时候没的。”
邢捕头挺着肚子,官威十足:“本捕头和小六是刚进来的!一进门就听见老白喊丢东西了!跟我们没关系!”
燕小六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作证!捕头大人进来时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呢!”
邢捕头老脸一红,瞪了小六一眼。
佟湘玉急道:“额一直在柜台后面!展堂擦桌子离额远着呢!额要是过去他能不知道?”
一圈问下来,似乎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或者距离较远。
唯一的“靠近者”似乎只有刚才跑过去看热闹的莫小贝,但她明确表示只站在柯南身边,并未接触白展堂。
线索似乎陷入了僵局。
柯南眉头紧锁。
不对!
玉佩不可能凭空消失!
小偷一定就在这些人当中!
而且,一定用了某种手法!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张方桌,桌面上还残留着水渍,是白展堂擦到一半留下的。
桌角下,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小的、不同于灰尘的白色粉末?
他刚想蹲下身仔细查看——
“等一下!”李大嘴突然喊了一嗓子,指着地面,“你们看!桌角这儿!有馒头渣!”
众人目光聚焦过去。
果然,在白展堂擦拭的那张方桌的一个桌腿旁,散落着几点不起眼的馒头碎屑,颜色雪白,很新鲜。
李大嘴立刻来了精神,拍着胸脯嚷嚷:“这肯定是俺刚才不小心掉的!俺蒸馒头的时候,手上沾了面!俺李大嘴敢作敢当!但俺绝对没偷老白的玉!俺对馒头发誓!”
柯南看着那几点馒头渣,脑中灵光一闪!
缺失的拼图仿佛瞬间归位!
所有的“不在场证明”在某个关键点上被重新审视、击破!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直射向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哼!”柯南发出一声短促而自信的冷哼,再次举起了他那小小的、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的食指,精准地指向了——正一脸茫然、扛着把油腻腻杀猪刀(刚从厨房出来顺手拿的)的李大嘴!
“真相——只有一个!”
柯南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急于证明自己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犯人就是你!李大嘴先生!”
“什……啥?!”李大嘴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杀猪刀差点掉下来,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俺?俺偷老白的玉?小娃娃,你可别血口喷人!俺李大嘴虽然穷,但绝不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
众人也是哗然。
郭芙蓉一脸不信:“大嘴?他偷老白的破玉佩干嘛?能换几个馒头啊?”
白展堂也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柯南。
柯南却不为所动,眼镜片上寒光闪烁,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他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般抛出他的“推理”:“证据就是这地上的馒头渣!以及——你晚饭少吃了两个馒头这个关键事实!”
“啊?”众人异口同声,全懵了。
馒头渣和少吃馒头?这跟玉佩有半文钱关系?
“听我推理!”柯南自信满满地踱步,仿佛站在了法庭中央,“首先,这新鲜的馒头渣出现在失窃现场,证明你李大嘴在案发时间前后,确实靠近过这张桌子!这就是你的作案痕迹!”
李大嘴急得直跺脚:“俺刚才说了!那是俺不小心掉的!俺从厨房端馒头出来,路过桌子旁边,可能蹭到了……”
“住口!”柯南小手一挥,打断他,气势十足,“这只是你的狡辩!更关键的证据,是你反常的举动——你晚饭只吃了四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