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踩着一块松动的岩块晃了晃，低头看了眼鞋底沾着的暗红色泥土。
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苔藓味和若有似无的腥气。
“晏辰，你闻这味儿，比上次去的海底墓还上头。”阿楚侧过头，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人。
晏辰正调试手腕上的全息扫描仪，闻言抬了抬眉梢。
“根据大气成分分析，含氧量比平均值低12%，还混杂着硫化物，”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来这次的副本难度不低。”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关节转动的轻响。
“主人，已完成方圆五公里地形建模，发现三处异常能量场。”铁蛋的电子音平稳无波，它那银灰色的外壳在斑驳的树影里泛着冷光。
阿楚吹了声口哨。
“可以啊铁蛋，比某只只会闷头打架的百岁老人靠谱多了。”
话音刚落，斜后方的灌木丛里突然钻出个圆滚滚的身影。
“哎哟喂！这不是我的楚大小姐和晏辰小哥吗？”胖子咋咋呼呼地跑过来，手里还拎着半只啃剩的鸡腿，“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胖爷我就得把干粮啃光了！”
吴邪紧随其后从树后走出，脸上带着熟悉的无奈笑容。
“你们俩还是这么神出鬼没，”他视线扫过铁蛋，眼里闪过一丝好奇，“这次又带了什么新家伙？”
阿楚正要开口，就见一道青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吴邪身侧。
张起灵还是那身蓝色连帽衫，眼神淡漠地望着前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啊啊啊小哥！”阿楚瞬间切换成星星眼模式，几步冲到张起灵面前，双手合十作崇拜状，“您今天的眼神依旧像贝加尔湖的冰一样清澈！”
晏辰轻咳一声，伸手将自家女友拉回来。
“注意形象，”他低声提醒，随即转向吴邪，“我们收到你的消息就赶来了，金大牙呢？”
提到金大牙，胖子撇了撇嘴。
“那老小子在前面村子等着呢，说是找到了关于张家古楼的新线索，”他往地上吐了个鸡骨头，“不过依胖爷看，八成又是想坑咱们的钱。”
铁蛋突然发出一声警报。
“警告，检测到不明生物接近，速度极快。”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张起灵已经握住了背后的黑金古刀。
只见密林深处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以惊人的速度穿梭，枝叶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阿楚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一把脉冲枪，保险栓“咔哒”一声打开。
“晏辰，左前方三十度，速度每秒15米。”
晏辰的扫描仪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
“是密洛陀，”他沉声道，“但这个速度比资料里记载的快了近一倍。”
话音未落，一头浑身覆盖着黏液的怪物猛地从树后扑出，它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四肢扭曲得不成样子。
张起灵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刀，刀光闪过一道冷冽的弧线。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密洛陀的瞬间，那怪物突然原地消失了。
“咦？”胖子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儿还会瞬移？”
吴邪也是一脸惊讶。
“不对，这不是密洛陀的习性……”
铁蛋的扫描结果实时投影在半空中。
“目标并未消失，而是进入了量子纠缠状态，”它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分析的意味，“这区域的空间结构存在异常。”
阿楚盯着全息投影上的波动曲线，突然“啊”了一声。
“我知道了！这地方的空间就像被打碎的镜子，密洛陀能在不同碎片之间穿梭，”她转向晏辰，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就像《瑞克和莫蒂》里的多元宇宙理论！”
晏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之前那些关于密洛陀的记载，可能都只是表象，”他看向张起灵，“小哥，你以前遇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张起灵沉默着摇头，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探究。
吴邪突然想起什么。
“金大牙说他拿到的线索里，提到过‘镜中楼’这个词，当时我还以为是比喻。”
胖子摸了摸下巴。
“这么说，张家古楼不在咱们看到的地方，而是藏在另一个空间里？”
阿楚突然拍了下手。
“bgo！”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这是空间稳定器，能暂时固定周围的空间结构，咱们试试看能不能把那玩意儿逼出来。”
晏辰接过装置，按下侧面的按钮。
一道淡蓝色的光罩以装置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刚才密洛陀消失的地方，空间开始扭曲，像是水波荡漾。
“来了！”胖子举起工兵铲，严阵以待。
几秒钟后，那头密洛陀的身影在光罩内逐渐清晰，它显得异常暴躁，不断用头撞击着无形的屏障。
张起灵抓住机会，身形一闪，黑金古刀精准地刺入密洛陀的头颅。
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迅速化为一滩灰白色的黏液。
阿楚凑近那滩黏液，用特制的试管装了一点。
“回去化验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她盖上试管盖，抬头看向众人，“看来这次的探险，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吴邪望着地上逐渐干涸的黏液，眉头紧锁。
“如果空间真的有问题，那我们要怎么找到古楼？”
晏辰收起空间稳定器。
“铁蛋已经在分析空间波动规律了，”他指了指铁蛋胸前的显示屏，“大概半小时能算出稳定通道的位置。”
胖子突然拍了下大腿。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金大牙那老小子，看看他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阿楚偷偷拽了拽晏辰的袖子。
“你有没有觉得，小哥刚才看那滩黏液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晏辰回头看了眼跟在最后的张起灵，若有所思。
“或许，他知道的比我们以为的要多。”
铁蛋的显示屏上，空间波动的曲线正变得越来越复杂，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这片神秘的山林。
村子里的土路上坑坑洼洼，两旁的房屋都是用黄泥砌成的，看起来破败不堪。
金大牙正坐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抽烟，见众人走来，立刻掐灭烟头迎了上来。
“哎哟吴邪小爷，胖爷，还有这位小哥，”他满脸堆笑，视线在阿楚和晏辰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铁蛋身上，眼睛顿时亮了，“这位是……”
阿楚抢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金老板，好久不见，您这牙还是这么闪亮，”她指了指铁蛋，“这是我们的保镖铁蛋，功能齐全，比您那宝贝罗盘靠谱多了。”
金大牙嘿嘿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金牙。
“楚大小姐真会开玩笑，”他搓了搓手，凑近吴邪，“小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吴邪挑眉。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都是自己人。”
金大牙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
“这是我托人从一个老道士手里弄来的，据说是张家古楼的平面图，”他压低声音，“但奇怪的是，这图纸上的结构怎么看都不对劲，就像是……倒过来的。”
阿楚接过图纸，用随身携带的扫描仪扫了一遍。
“确实有问题，”她指着图纸上的线条，“这些不是普通的建筑线条，而是空间坐标，而且是三维的。”
晏辰补充道：“就像把立体地图强行画在平面上，不通过特殊算法还原的话，根本看不懂。”
铁蛋上前一步，显示屏对准图纸。
“正在进行三维建模，”它的电子音响起，“预计需要十分钟。”
胖子凑过来看热闹。
“还是你们这高科技厉害，换了咱们，就算拿着图纸也得走迷宫。”
金大牙一脸得意。
“那是，也不看是谁找到的线索，”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小爷，这图纸的来路可不简单，那老道士说，这是他从一个死在古墓里的外国人身上搜出来的。”
“外国人？”吴邪皱起眉头，“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找张家古楼？”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
“我记得资料里说，裘德考那伙人一直在追查张家的秘密，”她看向吴邪，“你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外国雇佣兵，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晏辰点头表示赞同。
“很有可能，”他指了指铁蛋正在构建的三维模型，“而且从这些坐标来看，这座古楼的结构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更像是一个……实验室。”
“实验室？”胖子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张家的人在搞什么科学研究？”
铁蛋的建模已经完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结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古楼的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空间结构，有些楼层甚至呈现出扭曲的状态。
“这根本不符合物理规律，”吴邪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建筑？”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模型的最高层，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
阿楚注意到他的反应，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小哥，您是不是见过这个结构？”她小心翼翼地问。
张起灵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
“在记忆里，”他的声音很轻，“有类似的地方。”
这是张起灵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记忆，众人都有些惊讶。
晏辰若有所思地看着模型。
“如果这真是一个实验室，那他们在研究什么？”他看向阿楚，“你觉得和密洛陀有关吗？”
阿楚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密洛陀的形态很不稳定，像是没有完成的实验体，”她突然眼睛一亮，“你说，会不会是张家的人在研究永生的方法？”
胖子咋舌。
“我的乖乖，这都赶上科幻电影了。”
金大牙却一脸不以为然。
“管他研究什么，只要能找到古楼里的宝贝，管他是实验室还是坟墓。”
吴邪瞪了他一眼。
“金爷，我们是来找真相的，不是来盗墓的。”
铁蛋突然发出提示音。
“检测到地下存在大型空洞，结构与建模的底层吻合。”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看来不用找入口了，”晏辰收起扫描仪，“铁蛋，定位具体位置。”
“正在定位，坐标（x345，Y782），深度约五十米。”
胖子摩拳擦掌。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工！”
阿楚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钻探机。
“别费劲了，用这个，三分钟就能打个洞。”
晏辰按住她的手。
“等等，”他看向张起灵，“小哥，你觉得
张起灵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片刻后，他睁开眼，指向村西头的方向。
“那边的入口更安全。”
金大牙立刻不干了。
“哎我说小哥，你这不是瞎指挥吗？铁蛋都说了坐标在这边……”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铁蛋的显示屏上突然出现大量红色警告。
“警告，检测到强烈能量反应，坐标（x345，Y782）下方存在未知危险。”
金大牙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咳咳，看来还是小哥经验丰富，”他讪讪地说，“咱们听小哥的，去西边看看。”
众人收拾好东西，朝着村西头走去。
阿楚偷偷对晏辰说：“你看金大牙那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
晏辰低笑一声。
“他就是太贪了，”他握紧阿楚的手，“等下下去的时候小心点，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阿楚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他们可能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村西头有一间废弃的祠堂，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祠堂中央的地面上有一块松动的石板，张起灵伸手将石板掀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这看起来不深。”
胖子自告奋勇地探头往下看。
“胖爷我先下去探探路！”他说着就要往下跳。
阿楚一把拉住他。
“等等，”她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微型探测器，“先放几个探测器下去，看看有没有有毒气体或者机关。”
探测器被扔进洞里，实时数据很快传送到晏辰的扫描仪上。
“氧气含量正常，没有有毒气体，但有微弱的辐射反应，”晏辰看着数据，眉头微蹙，“辐射源不明。”
铁蛋上前一步，电子眼扫描着洞口。
“可以开启防辐射模式，”它伸出机械臂，在自己身上按了几个按钮，银灰色的外壳上浮现出一层淡绿色的薄膜，“主人，是否需要为各位提供防护？”
阿楚看向吴邪他们。
“你们需要吗？”
吴邪摇摇头。
“我们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应该没事，”他看向张起灵，“小哥？”
张起灵没有说话，直接纵身跳进了洞里。
“哎小哥等等我！”胖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吴邪无奈地笑了笑，对阿楚和晏辰说：“我们先下去，你们跟上。”
等所有人都进入通道后，铁蛋最后一个跳下来，还不忘用石板将洞口盖好。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几支手电筒的光束在晃动。
“这地方有点奇怪，”阿楚用手摸了摸墙壁，“材质不是石头，也不是泥土，有点像……金属？”
晏辰用扫描仪对着墙壁扫了一下。
“成分很复杂，含有多种稀有金属，”他语气惊讶，“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人为建造的。”
胖子在前面开路，突然“哎哟”一声。
“什么玩意儿绊了胖爷一下？”
众人围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具白骨，身上还穿着破烂的军装。
“看这军装款式，像是几十年前的，”吴邪蹲下身检查，“这个人可能是以前来这里探险的。”
阿楚注意到白骨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他手里好像有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掰开白骨的手指，发现是一个小小的金属牌，“这是……编号？”
金属牌上刻着一串数字：076。
晏辰接过金属牌，用扫描仪仔细检查。
“上面有微弱的能量残留，和之前检测到的辐射源一致，”他若有所思，“这个人可能和那个外国实验室有关。”
铁蛋突然停下脚步，电子眼闪烁着红光。
“检测到生命信号，就在前面的拐角处。”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张起灵握紧了黑金古刀。
转过拐角，眼前出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浸泡着一个人形物体。
“我的天……”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东西？”
容器里的物体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但浑身覆盖着灰白色的鳞片，四肢也比正常人长得多。
“这是……密洛陀？”吴邪不敢置信，“但它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阿楚靠近容器，发现上面有一些按钮和显示屏，虽然大部分已经损坏，但还能看清上面的文字。
“这是……英文？”她惊讶地说，“上面写着‘实验体编号37，融合度78%’。”
晏辰也凑过来看。
“看来我们猜对了，这里确实是一个实验室，”他指着容器上的管线，“这些管线连接着不同的设备，应该是用来输送营养液和实验药剂的。”
张起灵走到石室的另一端，那里有一个控制台，上面散落着一些文件。
他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文件，只见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还能辨认出一些关键词。